晚间
宫外
夜寂渲染萧条,热暑淡却燥意,晚风袭来,清清凉凉。
繁星几许,月色朦胧,光线落下,废宅内的光景,清晰可见。
初一靠在墙边打着盹,肚子都快要饿瘪了,道:“大人,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啊?”
“监察将军方才都说了,城南并未发现他的踪迹,也不知这狡猾的刺客躲那里去了?”
城东没有他的身影也就罢了,怎的城南也没有?
不是说,这刺客从城南方向逃出来,故意制造假的路线图让他们去搜捕,又逃回城南去了吗?
如今可倒好,就只剩这么一个废宅,守了一天了,也不见有任何的结果。
韩严从城南集市回来,给他们每人带了几块糕点,几块肉饼,丢了一壶茶水,道:“大人,下属和初一有一样的疑问,您为什么要守在这座废宅内?”
盛稷没有接他递来的吃食,整个人像似无所事事的书生一般,还在墙角下看起了书经,对他们的问话与疑惑甚至充耳不闻。
庭院里面点了几盏灯笼,光亮不是很足,但是足够照明了。
落在他的身上,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安稳感,仿若只要有首辅大人在的地方,就能安定他们的心神。
见他不回话,初一韩晨几个人,识趣的没有再问,而是找个隐蔽点的角落坐了下来,安静的吃起了自己的食物,喝起了茶水,心情也随之而放松了起来。
姜赫吃了一块糕点之后,便发觉有些甜腻,吃不下去了,扔了手中的油纸,抬脚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旁,低声问着:“你有什么布局?”
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你看过话本子吗?”盛稷不答反问,低着冷白的额头,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书册上,未曾抬头看他。
“大人这话是何意?”
“本首辅看过。”
所以呢?姜赫不明白此时此刻他对他说这些话的含义是什么,到底是为了刺客一事,还是为了他自己?
“本首辅第一次看话本子,就是在郡主的偏殿内,是一本《仕女图》。”
姜赫:“……”
他如今是想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吗?
“那时本首辅还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卫,身份低等,做事诚挚,未曾逾矩过一分。”
“微臣念着郡主的救命之恩,事事以郡主为首是瞻,时时为郡主效犬马之劳,就连如今爬上这个位置,也是有大半为了她。”
“你说,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存我?”
姜赫:“……”
我真不是听你来说这些的,我真的只想关心刺客的动向。
盛稷感受着耳边风向的变化,手中捏着的书册突然紧了起来,余光紧盯着一个方向,说出去的话,却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与随意道:“因而……”
“本首辅觉着,郡主心里怕是没有微臣的。”
“所以……”
“本首辅定要守护好了如今的身份与地位才是,保下内阁,亦是在保下本首辅自己。”
“咻——”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从废宅的暗墙后,便有一支利箭袭来。
盛稷这时才有所动作,猛的抓紧了手中的书册,推开身前的姜赫躲过利箭,厉声道:“抓住他,不论死活。”
暗夜之中,他的一声令下,惊扰了在场的所有人。
初一吓得便丢了手中的肉饼,抬脚便冲了上去,喊道:“快快快,刺客出现了、刺客出现了!!”
韩晨猛的丢了手中的油纸,抽出腰间的长剑,便与校尉苏瞒等人一起追了上去,“抓刺客,所有人分散开。”
“抓刺客!!”
“都给本校尉散开抓!!”
所有人蜂拥而上,好像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样,纷纷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取出弓箭箭驽,展开射击,“是,下属们领命。”
夜色落下帷幕,这场谁是谁非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你早有预谋?”姜赫这时才反应过来,被他方才这么一推,他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亲眼看着这些在暗处埋伏的人,突然之间冲了出来,追着刺客而去。
他怕是早就知道,刺客会回到这里,特意等着他了。
方才那么一番话,怕也不是啥给他听的,而是说给刺客听的,让刺客误以为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因而才敢在此时此刻冒了头,跑了出来。
只不过刺客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面前的人设的局。
哪有什么真情流露,有感而发,说的所有的话,怕都是半真半假的做戏罢了,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亏的他方才还听进去了,以为他真的这么悲惨,还要同情他来着?
盛稷将手中的书册丢给他,站起身来,俯瞰着他说道:“是早有预谋,但本首辅方才说的也不是假话。”
“是吗?这些话你都当作做戏了,还不是假话?”
“本首辅说了,不是假话,更不是你所说的做戏!”
“你——”姜赫隐隐有怒气要喷发,抓起怀里的书册便站起身来,要和他理论。
“大人!!”
“首辅大人,刺客抓到了!!”
“刺客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