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
在府里被囚困了半个多月的江娉婷,终于有机会可以出来了。
她一出来,便给宫里的芙源殿递了拜帖,也不管尉迟鹭接不接,高高兴兴的就带着自己的小丫鬟进来了。
彼时芙源殿内,正逢早膳时际,白芍、白芷端来了小厨房新出锅的白皮混沌,玉米汤面,花卷胡饼,由白术伺候她们主子用膳。
万公公还来不及阻拦江娉婷,就被她连人带丫鬟的跑了进去,“郡主——”
“臣女见过郡主,郡主万安。”
刚从里殿出来的尉迟鹭:“……”
这人是谁?
这么早跑过来,宫门都开了吗?
“郡主——”万公公随后一步迈了进来,对她行了一礼,又转过身子去,对着江娉婷主仆二人说道:“江小姐,您怎的也不让奴才通禀一声?”
就这般不顾礼仪的闯进来,郡主若是怪罪了,该当如何啊。
江娉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着自家丫鬟蜚零往后退了几步,“是臣女失了规矩,臣女的不是,还望郡主恕罪。”
蜚零也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望郡主恕罪。”
“有何事?”尉迟鹭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抬脚走到桌位前坐了下来。
江娉婷凑了过去,解释道:“臣女是和家父一起进宫的,家父为了臣女的婚事,几日几夜的难以入眠,臣女担心家父,可是臣女不知该怎么奉劝父亲。”
“父亲总说,其他府上的小姐都与皇家退了亲事,另择婚婿,可不能让臣女一人等着三年国丧之期。”
“因而也要进宫来,退了这门婚事。可是臣女觉着,太、太后……”
“啪!”尉迟鹭手中刚端起来的荷花玉面小碗直接就重重的放了下来,冷着眼抬眸看向她,有几许的森冷。
江娉婷被吓得身子一颤,忙摇头道:“不,不是……臣女有罪,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故意提起太后的。
只是想说,太后她老人家刚走一月未到,怎能就去提退亲一事?
她感觉这样不好,不仅对不起太后,更对不起皇家。
可是父亲那边,本就因为这皇家婚事而觉得愧疚于她,如今知道这婚事能退了,自然迫不及待。
可是,她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她只是忧心她的父亲。
“郡主息怒,江小姐怕也不是有意的。”白术走向前来,低身笑了笑,“不若这样,就罚江小姐去外头晒上一阵,就算是弥补了江小姐的失言?”
“对对对,”江娉婷迫不及待的点头,也不敢久待,拉着身后的丫鬟蜚零就出了大殿,“臣女去外面罚站,郡主您先用膳,就当臣女说错了话,您别往心里去。”
万公公也低身行了一礼,跟着她们主仆二人出了大殿,关上了殿门,以免他们郡主心烦。
白芍、白芷对视了一眼,低身行了一礼,沉着声去了里殿收拾,将外殿留给了白术一人处理。
白术低下身子,将面前的面碗端开,跪着身子,重新替她装了一份白皮混沌来,说道:“郡主,如今不仅是少傅大人这样想,长史大人,御史大人,尚书大人,哪一个又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既想与皇家攀上关系,又害怕与皇家有上关系。”
“排除了一些末等小官的女儿,其他大人的女儿哪一个婚事没有退了?”
“那宋大人家的姐妹花,不就是第一个与三皇子退亲的吗?”
尉迟鹭嘲讽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说道:“你以为本郡主心烦的是这些大臣们与皇家的婚事吗?”
大臣们如何,皇家又如何,与她有甚干系。
她只要顾好自己,顾好外祖父与内阁,她这一辈子,就毋须任何的忧愁。
白术低下脸去,一边替她布菜,一边小心翼翼道:“奴婢岂能不知郡主在烦什么?”
说来道去,都是江小姐的那一句太后戳到郡主的心窝子上了。
自打太后离去,郡主她虽说每日如常,日子依旧,可到底是不一样了。
她没有争抢,没有再出风头,整日待在芙源殿内,一日,又一日平淡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仿若这个皇宫廷内,与她无关,这个凤鸢国,与她无关。
想到这,白术越发感慨,“可是郡主,您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建平郡主啊!”
“如今您已用了广平王的权利,让烟州十八郡,台北三十六城的城主们为您所用,供您驱使,便已然威胁到了他人的地位了。”
“您不能再如此下去了,首辅大人已经退位,宫内的穆掌印也已让贤,还有许多的事情,来等着郡主您主持大局啊!”
“本郡主又何尝不知?”她推了面前所有的吃食站起身来,眸子里面藏着红润般的痛恨,“这里的人,裹着一层人皮,却做着不是人的事情,他们自私,贪婪,迂腐,甚至还想将本郡主拉下水?”
“霸占了司礼监与西厂还不够,还想吞并内阁?”
“本郡主岂能如他们愿?”
白术站起身来,低着身子回话道:“郡主说的是,所以郡主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才不会白白便宜了这些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