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内
晚间
盛稷重新转到小兔子盼盼的身边去,低俯着眉眼有些温柔的目光看它,“郡主每日给它吃些什么?”
尉迟鹭:“……”
她自己还饿着呢,哪管着这只兔子吃什么?
他以为她是普渡众生的佛祖,还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啊?
“微臣将它抓回来的路上,发现它挑食的厉害,不是新鲜的菜叶不吃,不是干净的泉水不喝,还总喜欢闹脾气,一言不合便要跑。”
尉迟鹭捏紧了手中的小碗,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这个话越说越不对,越说越不对了。
也不知道在含沙射影谁呢?
“原以为教了它几次后,它就会学乖了,可是呢,它似乎不喜欢待在微臣的身边。”
尉迟鹭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小碗,素手捏了起来,隐隐在克制着什么。
这又在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是不是要微臣真的放跑它一次,让它体会到真正的危险了,它才会真心的留在微臣的身边?”
“盛、稷!”她转过身子来,死死的咬牙而出,瞪着他。
这要是再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她这十六年就白活了。
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唇角轻轻勾了起来,“怎么了?可是郡主有什么好的法子?”
她讽刺一笑,“它次次跑走,你还看不出它的意图吗?”
还要她出什么法子?
非要她说的这么明显,是不想留在他身边的意思吗?
盛稷笑不出来了,神色有些冷淡了下来,道:“它的意图是何,微臣怎能得知?不过它竟然是微臣带回来的,微臣自是要护着它的安危才是。”
“与本郡主又有何干?”
“现在它是郡主您的。”
她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睥睨着面前的一人一宠,“它可以不是!”
“它得是。”他微微弯下身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的瞬间,又留了一句,“微臣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尉迟鹭:“……”
她想掐死他,狗东西。
……
轩辕殿内
殿门被紧紧的关上,外殿的沉香被熏染出了一股沉寂冷肃的气味来,惹得整座大殿都在肃穆沉重的氛围笼罩下。
青花釉里红瓷茶壶里倾倒出了砂绿色的乌龙茶来,淡淡的茶香散发出了细腻的花果香味。
栾公公低俯着身子,将倒完茶水的茶盏恭敬的放在小桌子上,弯身行了一礼,走出了大殿,在殿外候着。
对窗而坐的男子,微微低下了头,拾起白窑盏茶杯轻抿了一口热茶,开口道:“不知陛下请本座来有何要事?”
要事?
能有何要事?
左不过是如今又有需得着他的地方了,才将他重新请出了山,随意的赏了些金子首饰,就当是抵了他所遭的罪了。
呵,当真是笑话!
真当他鬼钰是那些贪财好色的大臣们可比的吗?
用得着他的地方,便将他当个奴才一般,使唤来使唤去的,不需着他的地方,任凭别人三两句话就能挑拨了去。
皇帝沉下了脸,自知他此话所携带的讥讽与嘲讽之意,气息也渐寒了下来,“你不必如此敌对朕,如今局势你也明了,那个位置,原是朕要给你留的。”
那个位置,应是首辅之位。
皇帝原以为,盛稷会是保皇党,毕竟他才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没道理盛稷不服从他。
再不济,也是两方都不得罪的中立党,毕竟他什么都没有,就连官职都是在他人帮助下,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虽着其中也有他自己的功劳,可没有人协助,又岂会在朝堂之路上走的如此长远?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投入金禹廉的门下,加入了内阁,成了内阁的一份子。
现如今,还爬上了首辅的位置,比金禹廉更要难缠百倍,千倍,甚至事事都要插上手,件件都要过问上几句,俨然一副新任首辅大人的作派,生怕旁人不知似的。
本想将首辅之位收入囊中,打压金家的势力,却没想到金禹廉死死的霸占这个位置不松口,也不提要退位一事,就连司礼监穆兼章那儿,也是没有丝毫的口子展露出来。
皇帝怕时日一长,夜长梦多,就对首辅之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中换取来了司礼监一位,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不过,可惜了这内阁……
“呵,”鬼钰听言,毫不掩饰的冷笑出声,放下手中的热茶盏,抬眸轻飘飘的视线看向他,“留给本座?陛下怕不是为了那状元郎仲孙南阳留的吧?”
只因这首辅之位实难吃到嘴中,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保住了司礼监的宦官一职?
什么为他留的?
猜忌都猜忌不过来了,又岂会为了他,而留下首辅之位?
说的倒是好听,如今首辅之位已花落旁家,他才说这样的话罢了。
皇帝一时脸色有些挂不住,只因他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与大不敬了,恼羞成怒道:“南阳本就不适内阁的文职,相比较首辅之位,刑部尚书之位,更适合他。”
“是吗?那状元郎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