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洲似是讽刺般的冷笑一声:“呵,凌公子可还要继续找几个人问问?”
凌伯康悔之晚矣,深深埋下了头:“不必了……”
想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说出的那些话,他的心情就像一下子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他甚至不敢再抬头看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莘怜。
“那么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凌公子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问完之后,季元洲往边上挪了一步,很明显,是提醒他该对莘怜说些什么。
凌伯康抬起头,内心无比煎熬,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害怕看一个人,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道:“莘怜,对不起,我……”
“道歉就不用了,凌公子说的都是自己心里的话,哪里有错?我还要谢谢凌公子,让我看清了你,也看清了自己。今日之宴是为谢你挡箭之恩,日后我们就两清了。还有令妹多次挑衅,我若是真的计较,她早就死几回了。”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从凌伯康误会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她不怪他,也不会原谅他。
莘怜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每一句都让凌伯康觉得无地自容的话。是啊,恶语伤人六月寒,他亲口说出了那些话,还有什么颜面得到她的原谅。是他错了。
本以为莘怜这些话已经够他受的了,没想到接下来的话,更让他羞愧难当。
“不过以后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见到我还是躲远一些好,否则再得罪了我,我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了。毕竟我这么无所不能、睚眦必报的人,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几个词不是?”
莘怜眼神坦荡的看着凌伯康,扯了扯嘴角。现在的她就像是宫宴上初次见时一样。
凌伯康心慌了,他摇摇头想解释:“莘怜,我……”
可是莘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对了,我与凌公子并不相熟,直呼名讳怕是不太合适。凌公子还是赶紧给令妹找个大夫吧,血都快流干了。”莘怜啧了一声,看了眼地上的血。再没和他多说,转身离开了莘楼。
凌伯康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很后悔,可是没用了。他知道,这一别,他们之间从此就是陌路人了。
莘怜一走,季元洲也没多留跟着走了,季元槐不舍的看了莘睿几眼也随着季元洲离去。
现在就剩下莘睿一人,他看着失神的凌伯康,露出遗憾地表情。
“我本以为你是难得的知己好友,不想却是误会一场。凌少爷,日后保重。”抛下这句话,莘睿转身上了楼。
周围围观的人也散开了,没有人再关注这里。
凌伯康看着怀里的凌玉沁苦笑一声,这世间有谁比他更可笑。
楼上的莘睿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凌伯康抱着凌玉沁落寞的走出了莘楼。
今天之前他也是看好凌伯康与莘怜的,不可否认,凌伯康确实是栾安城中难得地青年才俊,文武双全,性格也好,加上自己与他又是好友,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没想到今日他竟会对莘怜说出这些话,这无疑是让人失望的。这样的好友,不要也罢。
璟王府的马车上,季元槐一直在为莘怜忿忿不平:“没想到这个凌伯康平日里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说起话来居然这么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给人安个罪名指责起来!我真是瞎了眼了!”
与季元槐的气愤不同,季元洲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开心。
“三哥哥,你笑什么?”季元槐难以理解,莘怜都被说成那样了,这人居然还这么开心。
“我笑他自掘坟墓,倒给我省了不少事。”对凌伯康今日的行为,他还是很满意的。
季元槐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门:“对啊!这么一来他和莘怜怎么样都不可能了。三哥哥你的情敌也就没了。只不过,莘怜得多难过啊。”
她一直觉得莘怜很喜欢凌伯康,所以凌伯康说的那些话,一定狠狠地伤了莘怜的心。
“难过?活该。”提到这个,季元洲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他想到刚刚她要哭的样子,心里就憋闷得慌,本来不想管她,但还是不忍心,挡在她面前。这个女人居然敢为了别的男人哭,难过也是自找的。
看季元洲的表情不对了,季元槐很识相的赶紧闭上嘴。
莘怜和雪芽一路上在沉默的氛围中回到了莘府,谁也没有说话,雪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莘怜先开了口:
“想说什么?”
雪芽咬咬嘴唇,把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冉冉,你别难过,我相信凌公子他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受了伤,一时情急才会那样的。”
就知道她想说这个,莘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一时情急就一口咬定是我推了凌玉沁?”
雪芽顿了顿:“他也是没看到啊,不知者无罪嘛。而且知道真实情况后,他不也跟你道歉了么,你就别怪他了。”看到他们两个变成现在这样,雪芽心里也很不好受,一心只想劝好莘怜。
“他不知者无罪,那我呢,我有罪吗?为什么就得被他劈头盖脸的指责一番呢?然后我还得回过头笑眯眯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