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芸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瘦弱不堪,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而打着补丁,但却干干净净。
荣霞的脸上带着倔强,即便站在宁清芸面前,也没有丝毫惧意,只是直直的看着宁清芸,似乎想从面纱下看见宁清芸的面容。
宁清芸招了招手,霜玉盛了一碗粥,递给荣霞,也许是饿急了,荣霞捧着碗便吃了起来。
但让宁清芸称奇的是,荣霞身上并没有时疫的红斑症状,听她说话,虽然有些中气不足,但也许是饿的,并非是感染了时疫。
宁清芸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孩子的体质是最弱的,为什么荣霞却好好的在这里呢?宁清芸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荣霞放下碗,抹了抹嘴道:“今年十二岁。”
此话一出,连霜玉都有些惊讶。她只比宁清芸小三岁,但个头儿却又矮又小,加上瘦弱的身躯,说她只有八九岁或许都有人相信。
宁清芸又说:“你的父母呢?”
荣霞眼神一暗,道:“他们都感染时疫,不治身亡...”
眼瞧着荣霞已经眼中含泪,但却生生憋着,不让泪水落下来。霜玉又给她盛了一碗粥,荣霞捧着碗,却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宁清芸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许是这句话勾动了荣霞心里的悲伤,荣霞虽然努力忍住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簌簌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想来也是,若是这孩子有父母,刚才也不会让人这般欺侮。
等荣霞喝碗粥,宁清芸给她把了脉,惊奇的发现,荣霞真的没有感染时疫。
难道是因为命好么?但这未免也太巧了。
宁清芸想了想,道:“你家里可还有别的大人了?”荣霞摇摇头,说:“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两月有余,我本想卖身去哪户人家里做奴婢,换些钱安葬父母,可是他们都不愿意要我...”
霜玉吃了一惊:“那你父母现在还停在家里?”
荣霞点点头,宁清云淡淡道:“霜玉,去拿些银子给她。”荣霞惊讶不已,道:“莫非小姐肯收留我在身边?”
宁清芸微微一笑,道:“这银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不是卖身钱。”
此时霜玉已经掏了一块银子递到荣霞手中,荣霞呆呆地看着宁清芸,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跪在宁清芸面前给宁清芸磕了几个头:“多谢小姐大恩!”说着,便匆匆跑走了。
霜玉看着难过,道:“小姐,这小姑娘当真可怜。”
“是啊,天灾人祸,受苦的往往是最普通的百姓。”宁清芸淡淡说。
此时在唐府中,唐南明怀中正抱着一个美丽女子,正是那日在宴会上领舞,和唐南明眉目传情的那个。
看唐南明唉声叹气的样子,芳菲温柔的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唐南明正心烦着,随口答道:“没什么。”
其实唐南明心里想的,是女人都知道些什么,所以懒得和芳菲提这事。
芳菲脸上带了委屈神色,道:“大人现在怎么什么也不愿意与我说呢?前些日子还说要接人家进府呢。”
唐南明心烦意乱,先前他的确和芳菲说过,要纳芳菲为妾,但实际上这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只不过是个舞姬,养在府中玩玩就罢了,他仗着镇国将军府和敏国夫人,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纳一个舞姬做妾呢?
但芳菲美貌非常,唐南明还对她有些意思,此时只能耐心慢慢哄着:“的确如此,原本我预计将那些粮食换成银子,这不就有银子迎你入府了吗?”
芳菲心念一动,以为唐南明是要给自己风光大办一场,她以前见过扬州城里的富庶人家嫁女儿,光是聘礼都足足有五六个大箱子呢!
当下,芳菲便觉得,唐南明是要给自己一笔丰厚的聘礼,便软软的靠在唐南明怀中,娇嗔道:“那大人在烦什么呢?左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唐南明哀叹一声:“你懂什么,那么多粮食要是换成银子,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说完,唐南明便说起了宁清芸强抢粮仓一事。
芳菲有些惊讶:“一个女子,竟然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大人可要好好惩罚她。”随即,芳菲盈盈一笑,仿佛一池春水荡漾。
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镯子递给唐南明:“大人,这可是奴婢的家传之物,如今送给大人,权当此事结束之后作为信物,芳菲还等着你接人家入府呢。”
其实,芳菲心里打的算盘是,有了这个镯子,事后如果唐南明想赖账,她就闹到外头去,说唐南明已经和自己交换了信物,却辜负了自己。
女子本就容易引人同情,芳菲有自信将唐南明拿捏在手中。
三言两语将芳菲打发走,唐南明又叫来了马师爷。
芳菲给唐南明的镯子,被唐南明随手丢给马师爷:“和往常一样,送到当铺里去。”说着,唐南明问:“马师爷如今可有办法解决那丫头了?”
马师爷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只不过此事恐怕还需芳菲姑娘参与,大人听我说便是。”
说着,马师爷在唐南明身边耳语一番,唐南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