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的消息很靠谱,三天后,苏远山便被人送回了家。意外的是,人非但没瘦反而胖了不少,说是在医院整天养着的缘故,苏荷见他心事重重的,问他,他也不说。
没几天,赵琳也回来了,正赶上周末,苏荷煮了一大桌菜,庆祝他们一家三口团圆。
饭桌气氛没有预想中的融洽欢乐,太多的情绪压抑在心里,言语反而显得单薄聒噪,苏荷本就不擅活跃气氛,见父母不愿多语,自觉地少言少语,减少存在感。
吃了饭,她收拾厨余,赵琳则和苏远山一起进了书房。
不多时,书房便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苏荷叹了口气,也不进去劝架,把酒瓶丢进垃圾桶,继续整理餐桌,吵吧,发泄出来就好了。
打扫完餐厅卫生,书房的争吵仍然没有结束,苏荷回房换了身衣服,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两下,“爸爸妈妈,我去商场买点东西。”
书房安静了片刻,接着,传出苏远山的声音,“早点回家。”
“好。”
苏荷在街上溜达了一下午,酒气也散了,在小区便利店买了一兜芒果便回家了。
家里的争吵早已停歇,苏远山在阳台给花松土,厨房里饭菜飘香,苏荷若无其事地凑到厨房,“妈妈煮得什么好吃的?”
赵琳手上翻炒不停,“熬得小米粥。去洗洗手,喊你爸爸吃饭。”
苏荷欢快地应了一声,切了两颗芒果,端着出去了,“爸爸,准备吃饭。”
苏远山的声音中气十足,“好。”
成年人的世界,大家都学会了遗忘和伪装,有时候,视而不见和听而不闻是保护自己和对方的最好方法。
譬如,他们明哭过的眼睛,譬如,午后的争吵。
晚饭平静而温馨,话题全是围绕苏荷,她最近三餐怎么解决的?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碰到难处?
苏荷一半真一半假,看他们的表情,也是不大相信她说的话,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转而握住他们两人的手,笑着宽慰他们,“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可以这样坐在一起吃饭。我下午出去买了染发剂,等会儿给你们染头发。明天你们陪我去照相馆拍张全家福,好不好?”
“好!”苏远山握了握妻子的手,“闺女都不犯怯,咱们不能被她比下去了。”
赵琳擦了擦眼泪,“喊着小江一起吧,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想到苏远山不清楚其中的事,笑着跟他解释,“小江向一一求婚了。”
苏远山听罢,连说了三声好,“让他一起,一起。”
“拍全家福就不喊他了,咱们一家三口正合适。”苏荷温言软语地撒娇,“他为了我们家的事搭进去不少钱,我想着,把家里的钱合计一下,有多少是多少,算是我们的一点意思。我手里这些年攒了一些钱,还有a市老房子的拆迁款,几乎没动,加起来有30多万。我准备留下一些还宋叔叔那边的人情,其他的都给他。你们说,好不好?”
“我和你爸爸下午商量过了,等风声一过,妈妈就把房子、股票之类的卖了,还有……还有国外那些,凑出来多少是多少,全都给他。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的钱,自己留着。”赵琳说着忍不住又掉泪,自责又愧疚,“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对你有偏见,妈妈找他解释。”
“我跟他提的分手,我们两个性格不合,不关其他的事。”苏荷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大人似的宽慰他们,“他要是介意那些,就不会费心思帮我们了,是不是?”
“是啊,要是介意,他在l市就不会……”赵琳完全没有了主见和判断,“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突然性格不合了?”
“也没有很喜欢,”苏荷笑呵呵的,浑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谈恋爱嘛,谈着谈着发现性格不合,很正常啊。只是他帮了我们家的忙,我还要跟他分手,像是过河拆桥,传出去可能不太站得住脚。”
苏远山眉头深锁,半晌,才沉声开口,“他做的那些事,这几天我都听说了。没喊他来家里,也是想着等你妈妈回来了,再把他叫过来讲清楚。你和他感情归感情,我们做长辈的,欠下的人情归人情,不能让你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苏远山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慈爱地笑了,“小江能做到这个份上,把你交给他,爸爸放心。不过,我的宝贝女儿如果真得不喜欢,那也没办法,什么过河拆桥的,那些和你无关,我和你妈妈欠他的人情,由我们还,不能让你委屈自己搭进去一辈子。”
“小江他……”
“事情就这么定了,”苏远山扬声打断妻子,“收拾一下,让一一给咱们染头发,明天拍完全家福,我和小江联系,当面把这些话讲清楚。至于他和一一的事,咱们不掺合,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
“谢谢爸爸,我还以为要讲好多话说服你和妈妈呢。”
“傻孩子,爸爸还要谢谢你给我们长脸呢。”苏远山敛去心中的遗憾,笑道,“金山银山都骗不走,有志气。”
“爸爸,你太护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