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时候他就为今天做准备了。
苏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他胸前黄豆大的蓝色水彩,“万一,我们走不到这一步,你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不会。”江铭的语气笃定而自信。
苏荷浅浅一笑,故意装作听不清重点,“不会怎样?”
江铭握住她不老实的小手,声音微哑,眸色浓重,“你说呢。”
苏荷撇嘴,“在你们男人心里,事业是不是永远在第一位?”
江铭含着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不答反问,“知道你爸听说我拿下荒山的开发权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苏荷摇了摇头,乖巧地等他的答案。
“苏高官让我立刻从他的书房滚出去。”
苏荷愕然,心头的小小别扭烟消云散,父亲的疼爱让她禁不住翘尾巴,“活该,让你处心积虑谋算!最后,你是怎么把苏高官哄开心的呢?”
“我向他保证,一辈子护你周全,保你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苏荷脸颊绯红,温润的眸子水光潋滟,嘴上却道,“大骗子!骗完小的骗老的。”
江铭紧紧地搂住怀里的人,在她小巧的耳蜗呵着热气,“不信我?”
耳朵痒痒的,苏荷扭着身子躲他,头顶的呼吸突然重了几分,扶在她腰上的大掌收紧,他的声音暗哑而压抑,“别动。”
意识到什么,苏荷倏然红了脸,整个人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屏住了。
约莫过了半分钟,江铭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温热的唇在她红彤彤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你随便动动,我反应都这么大,不够表明我的心意么?”
苏荷绯红的脸颊更热了,火烧一样蔓延到耳根,娇嗔地在他胸前打了一记,“流氓。”
“花拳绣腿。”江铭哑声轻笑,捉住她的小手,含在唇里细细的吻,“晚上陪我住酒店好不好?”
“想得美~”他的气息热而浓重,苏荷微颤,有些慌乱地从他怀里跳出来,“走啦,酒鬼。”
“头晕,起不来。”
他一米八的大块头,她试了几次都没拽动他,反倒把自己累出一身汗,苏荷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看着他,“不要装了,你根本没醉。”
江铭不动如山,沉着一双微醺的黑眸,笑意盎然地睨着怒视自己的小人儿,在她发怒的前一秒,长臂一伸,抓住她的小手,借力站了起来,宠溺地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凶巴巴的。”
苏荷偏头咬他,被他笑着躲开了,郁闷地瞪他一眼,拿着包包出门了。
和爸妈打招呼时,他倒是收了不正经的样子,沉稳周到,克制守礼,“伯父,伯母,我明天早上接一一去医院检查身体,就不要喊她起床吃早餐了,检查完之后,我再带她去吃饭。”
赵琳听他说要带女儿去医院做检查,瞬间想到一种可能,面色难看地把苏荷拽到一边,厉声训她,“你怎么回事?!”
苏荷不明白她的火气从何而来,迷茫地看着她,嘟囔道,“没什么事啊,我连发两次烧,他不放心,带我去医院查血。”
赵琳尴尬地拨了拨头发,“啊,检查一下也好。”
苏远山出声打圆场,“一一,开车注意安全。”
“好。”苏荷应了一声,走到鞋柜换鞋,“爸,妈,我们走了。”
“伯父,伯母,再见。”江铭尾随其后出门,同二老颔首告别。
“哎,”赵琳终是没忍住,追出门去,喊住了他,“小江,我同你说两句话。”
江铭看了一眼旁边不愿挪步的好奇宝宝,笑着对她道,“伯母,您放心,我有分寸。”
可怜天下父母心,最怜一颗疼女心。
赵琳就是相信他会恪守承诺,释怀地松了口气,眉目慈爱地把他们送到楼梯口,“注意安全。”
蹦哒着跳下台阶,苏荷嘀咕道,“我妈是不是想多了?”
江铭好笑地看着她步伐松快的身影,“反射弧真长。”
苏荷狡黠地眨眨眼睛,“我反应快的话,你就不会向她保证啦。”
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江铭双手插兜,信步下楼,低低地说了句,“长能耐了。”
苏荷嘻嘻一笑,莫名觉得脖颈发凉。
苏远山站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开。在他面前恭谨自重的家伙,出了门便扣住了女儿的手,一高一低两个白色身影,不知低语些什么,突然停在了原地,然后,他便看到那小子蹲在地上,而素来矜持懂事的女儿,没有丝毫犹豫,笑着跳上了他的背,一双小细腿晃荡着,可想而知,此刻脸上笑得有多开心。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旁的妻子安慰地抚了抚的背,“早晚要嫁人的,小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苏远山想到书房里,那家伙对他说的话,“我的处心积虑不是为了从您身上拿走什么,而是想让您知道,我为您的女儿,愿意付出什么。”
西南经济带的畅想,他从未跟任何人提及,即便是枕边人,也不知道他规行矩步的政治生涯中,暗藏着一座理想国。
他本就不是极度贪恋权势之人,只当那是一个念想,成则暗自欣喜,算是对自己有了交代;不成,亦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