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两人越吵越大声。
宋言不能忍了,上前一步,继续石破天惊。
“依本官看,单就这一份策论。下次瘟疫再爆发时,起码能多救十万人。”
“你也放屁,这区区一份策论哪能救这么多人,可笑的是,这上头还写着多喝热水。”
说完褚犷扭头看向其余考官,“不知哪位大人可曾听闻,喝热水能治病?”
“门外汉!”宋言鄙夷道:“《伤寒论》有云:病至而治之汤液,饮用热汤,可增阳气,行经络,通八极……”
“更何况这策论后头分明写了诸多防治疫病的举措,褚大人为何充耳不闻,只能看到多喝热水这几个字?”
褚犷一时语滞,想不出辩驳的话来。
宋言往前一步。
却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金边玉制令牌,轻轻放到桌面上,正色道:“本官,乃是此次的扬州协考。”
褚犷又看向薛南玉。
后者有样学样,也是摸出了令牌。
“本官也是。”
协考,两位协考联合起来,便是主考都要重新审视这份试卷。
最后的目光,又落到了钟鸣这个主考身上。
而就当他想开口的时候,门口却见着一人走了进来。
身形苍老但挺拔如松,身着一袭青衣。
步伐缓慢。
雨后的秋阳洒在他背后,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神光。
“见过赵老!”
“见过赵大人!”
一时间,所有考官无不起身弯腰行礼,还是一揖到底。甚至就连褚犷这样刚刚吵的最凶的人,此刻都极其恭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倨傲。
来者正是这临安书院院长,赵慎。
按理说,他一个地方书院的院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到这批阅试卷的重地的。
可事实上却是,他不仅进来了。
进来之后,还要所有考官作揖行礼,甚至他不出声,都没人敢起身。
外人所不知的是,他没召见,都没一人敢去找他。
因而这也算的是他第一次在这些考官面前露面。
但却没一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因他是赵慎。
何谓赵慎?
就是走到京城那座金銮宝殿之上,都要那位九五之尊起身执弟子礼的人物。
当年他要不走,那位帝皇甚至连政令都出不去那座四九城。
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他不仅走了,甚至还在这临安书院里头,潇洒地活了十数年。
就此一点,便足以看出他的地位。
“起来吧。”
赵慎淡淡地说了声,也没客气,直接走到了钟鸣的位置上坐下。
其余考官起身,也是大气不敢出,只是微微低头,目不斜视。
最后还是得钟鸣盯着压力出声问道:“敢问赵老……”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老夫不存在便是了。”
说完赵慎真就闭上了眼,不再多说。
既然不明白上头到底是何意,那就听话……这是钟鸣的一条为官之道。
所以他咳了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说道:“本官赞同二位大人的看法,这份考卷,当入甲等。”
“大人……”
褚犷还想说话,钟鸣却是脸色一沉,“褚大人莫非是扬州主考不成?”
“不敢!”
褚犷当即从心,不再逞一腔之勇。
“还有哪位大人有异议吗?”
一位主考,三位协考都确定了的事情,自然没哪个不长眼的考官蹦出来。
而就当钟鸣刚想说考试继续的时候,赵慎忽地又起身了。
依旧不多言,只是起身缓缓朝着门外走去,路过钟鸣身边时,却停了一下,“钟大人跟老夫出来。”
“是。”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主考钟鸣,此刻却是跟个得到长辈夸奖的少年一般,急忙弯腰扶着赵慎,走出了大厅。
见此情形,其余考官非但没有嘲笑,反而一个个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赵慎一走,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考官们都议论纷纷。
两位协考也下意识地走到了一块。
宋言疑惑道:“赵老这是特意来找钟大人?也不像吧……”
换句话说,他要见钟鸣,派人传个讯,钟鸣还不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什么时候需要赵慎亲自走过来了。
薛南玉却好似多知道一点消息,笑道:“你看着没事,但刚刚钟大人要是敢说那份卷子不行……你再看看赵老会是何等反应。”
宋言陡然一惊,“薛大人的意思是?”
薛南玉摇头不语。
宋言也不是蠢人,立马便从他这话里品出许多意味,沉默片刻,他忽地说道:“阅完卷子,本官准备去探望一下师伯。”
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