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书院。
考官们起了个大早,在饭堂吃过早饭之后,才优哉游哉地朝批阅考卷的大厅走去。
这和前两场考试不一样的是:
府试已经结束,经过前两场考试的筛选,考生甚至已经不足五百人,因而分配到每个考官手上的卷子,也不过十多份。
加上这放榜日期和第三场考试之间,足足有着五天之久。
如此一来,他们便有着充足的时间,去批阅这策论的卷子。
而不是像前两次批阅一般,效率优先。
有了前两场考试打底,现在所有考官心里都有一个小心思,那就是想看看那李诗魁的策论写的,是不是也如他的综合和诗词一般,是一等一的好。
如果真是这般。
那明年的会试和殿试,可就热闹了。
毕竟就属他们知道的,今年都已经在好些州,出现了大才。
钟鸣作为主考官,来的最早。
来到之后,他首先便是翻阅了一下分到自己手中的卷子,很可惜,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字迹。
也正常,三场考试,其中有两场,那李北牧的卷子都是分到自己手中。
这第三场要是还在自己手里。
那就得怀疑一下了。
失望归失望,工作还是得继续的,他很快便是收拾了心情,投入到了紧张的改卷生涯之中。
与此同时。
坐在大厅门口的某个考官,却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卷子,皱眉不已。
“这特么写的啥玩意,狗屁不通,辱没斯文!”
“说治理旱灾,竟然也不引经据典,更不歌颂圣人功德,简直是文人之耻!”
翻到下一页,皱眉愈甚。
这第二题,是防治瘟疫的医学题。
“这他奶奶的,童生都写的比这要好吧,还秀才!他娘的哪来的这样的膏粱子弟。”
“还多喝热水,洗热水澡,劳资呸你一脸,这要是有用,瘟疫还有那么可怕吗!那可是天灾!”
“就这样的竟然还混到了府试第三场,看来这人背后势力不浅啊,连这群考官里头都有他的势力。”
“也不知道这考生前两场的卷子,到底是哪个心黑的批阅的。”
褚犷眼神不自觉地扫过了在场所有的考官,仿佛想把那人的势力揪出来。
“呵,可惜,看来这次你没安排好啊,让你的卷子落到了我褚某人手中。”
说着褚犷毫不犹豫地在批红的地方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叉,又将卷子放到了右手边。
他的右手边,是不录用的卷子。
他又重新拿过一份卷子,卷容整洁,字迹工整,嗯……看上去很舒服。
内容完美,先是引经据典,说了上古的一些旱灾的来历,又是夸赞了一下圣人功德,最后还点题,提及了一下当代治理旱灾的几个举措。
褚犷越看越满意,直接批红,将其放在了左手边。
坐在他旁边的那位考官宋言也是看到一份优等生的卷子,心情愉悦地扭头问道:“褚大人是遇到了何等卷子?刚看你一人嘀咕了好久。”
在场的考官,都知道这褚犷是个急性子的人。
很多时候,也乐意和他交流,因为这样的人,不用担心他背后递刀子。
“说到这,劳资就来气!”
说着他一把拿过刚刚那份打入冷宫的卷子,说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竟然把手伸进府试里头来了,就这样的水平,竟然还混到了第三场考试,简直是我们的耻辱!”
他声音洪亮,瞬间便是吸引到了其余考官的目光。
其中也包括钟鸣。
他皱了皱眉,随即起身走了过来,他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卷子,竟然让褚犷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这话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他钟鸣的脸。
整个扬州的主考官,就是他。
这要出了纰漏,不怪他怪谁?
宋言乃是太医署的官员。
在这府试考官里头,又还有另一个身份,叫做协考。
除却他这个太医署的是协考,还有名工部的郎中,也是协考,此刻也同样坐在这里头阅卷。
这次的策论涉及医学和防旱。
这协考的身份,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确定,换句话说,这太医署和工部,能稍早些,知道这次策论考什么。
第一题防旱他不懂。
所以他直接就看向了第二题。
和褚犷一般,宋言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沉下心去,连眉头都不自觉舒展了开来。
边看,边止不住连连点头,读到妙处时,更是忍不住直接拍起了大腿。
正在吐槽的褚犷,和其余考官,也发现了他的异常。
也包括走过来的钟鸣。
“妙啊妙啊。”
看完之后,宋言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宋大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