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二刻,管事刘三前去喊何来甫起床,在书房发现尸体……】
卷宗上面除了记载案发经过,还有一众捕快们收罗来的何府仆役供词,何府邻居的供词。
在一连串的供词之中,李北牧很快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无论是何府内的仆役,还是何府外头的邻居路人,都没在那天晚上听到任何动静。
一晚如常。
这不应该啊,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北牧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又伸手拧了拧眉心。
坐在上位的李令先瞧见他的动作,下意识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不对,肯定是我忽略了什么,李北牧开始在脑中仔细回忆着上午的情况。
首先是到了何府,然后下马,我太久没骑马了,还差点摔倒,但靠着我良好的平衡能力,保护了我的尊严。
然后是二叔和两个捕快说话,背棍捕快还趁机掏了掏蛋,说完了就推门……推门。
对!
我记得推门的时候,门都是老旧的,开门的声音老大了,嘎吱嘎吱的!!
所以真要是何来甫出来开的门,不可能没人听见!
李北牧猛地深呼吸一口,不行不行,万一沈三笑是翻墙进来的呢?
书房的门可不是很响。
这是一个漏洞,破案要严谨……
不对不对!
李北牧猛地一拍脑门,吓了几人一跳。
我怎么会断定杀人的就是沈三笑!
刹那间,李北牧脑中闪过数本刑侦类的书籍,如同走马观花,在他脑海之中翻阅不停,他也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他再度伏案看向了卷宗。
从那密密麻麻的供词里头,他很快翻出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那是何府内一个婢女的供词。
【下午,大概是申时三刻的样子,刘管事和老爷在大厅里面吵了一架,具体是什么我听不清。】
李北牧长叹一口气,抬头跟李令先说道:“二叔,有没有十年前和五年前,沈三笑留下的血手印的图案?”
“图案?”
李令先又看向了自己的文书。
王天成察觉到目光,急忙起身道:“有有有,都有烙印下来,五年前和十年前的都有,李大……李公子要哪年的?”
“都拿过来。”
“好嘞。”
王天成急忙拉着剩下那个木讷文书匆匆去了库房,沈三笑案发之后,县衙立马便将和他有关的卷宗资料,都整理了出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南渊啊,你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李北牧点点头,沉吟道:“具体还得待会才知道。”
李令先顿感昨晚答应他的请求,是一件多么智慧的决定。
很快,王天成就拿着一叠宣纸小跑着走了进来,放到李北牧面前,摊开。
李令先也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站到他身后,探着个脑袋,企图看出些什么。
一样的血手印,只不过是从鲜血勾勒,变成了墨汁描绘。
血手印旁,也是写着一样的三个大字。
“这个不会有错吧?”
李北牧抬头望向二叔,经历了上午的事情,他是对这临安县的捕快衙役们,很是怀疑。
“这不可能!”李二叔颇有怒气地说道:“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胡来。”
你们是不可能,因为你们一直在胡来……李北牧再度看向那白纸黑字,顺带和上午看到的,进行对比。
很快,他呼吸不由加重了些许。
真的不一样!
十年前和五年前留下来的笔迹里头,沈三笑的“沈”字,都带着明显的勾尾。
但上午在刘府看到的“沈”字,则没有勾尾!
这种积年累月写下来的笔迹,几乎不可能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再联想到其余的线索。
李北牧脑中很快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这个案子,并不是沈三笑做的!
“二叔,何府的那个刘管事还在县衙吗?”李北牧压低着嗓音问道。
“刘三?”李二叔想了想,“前天早上他来报官之后,我们就把他扣下来了。”
“那他人呢?!”
李北牧拔高嗓音问道。
“放了啊。”李令先理所当然地说道:“事情昨晚就传出去了,所以我们今早就把他放了,扣着也没用。”
李北牧额头青筋跳了跳,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走,现在去找那刘管事。”
李北牧起身说道。
“找他干什么?派个人去把他叫回来就是了啊。”
“这个案子八成是他干的。”李北牧语气平淡地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什么?”
李令先双眼圆睁,“你说啥?”
“走,喊人,边走边说。”
“走走走。”
李令先二话不说,急忙拉着他的手臂就往门外走去。
力气之大,几乎是把李北牧拖着走了。
片刻后,几匹高头大马再度冲出了县衙。
这次没带任何捕快衙役,只有李北牧叔侄,还有上午那三个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