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学医。”李北牧正色道。
学医,学医救不了中国人……他心中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句话。
“学医,父亲大人他……”张神医刚想问自己那云游四海的父亲大人难道没教他吗?
可再一想,他们师徒二人或许总共都没在一块待上几年,瞬间明了。
这小师弟或许是一块还没打磨过的璞玉。
“好说好说。”张神医捋须而笑,“小师弟放心,只要你有这份心,老夫必定倾囊相授。”
什么?!你要对我倾囊相授?这不行这不行,我只会对落香倾囊相授……李北牧心中吐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槽,表面微笑道:“那就多谢大师兄了,只是……”
他忽地面露忧愁。
张神医识趣地问道:“小师弟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一旁熟知大哥本性的李巧颜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李北牧为难道:“我固然是想跟大师兄一块学医的,只是我还是临安书院童生院的学子……”
快说我帮你摆平,上什么学,跟我学医就好了啊……李北牧心中疯狂呐喊,一脸希冀地盯着张神医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张神医果然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小师弟放心,老夫会注意的,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业,再说,我们这一脉,可是出了个读书种子,一首《十里亭别许辞旧》,可是传遍了扬州啊。”
张神医大笑道。
李北牧的脸色瞬间就黑成了锅底,不是啊哥,我是让你帮我摆平书院那边,现在这是咋回事。
“大师兄,我书院那边还忙着准备县试,现在又要学医,如此一来,这压力恐怕……”
“小师弟放心,老夫能理解的,你大可放心。”
“不是啊大师兄,我真的想专心跟你学医的。”李北牧急了。
看到拳拳向医之心的李北牧,张神医愈发满意,“小师弟安心便是,老夫明白轻重缓急。”
“大师兄……”
“他就是不想去上学。”左瑶瑶忽地开口道。
刹那间,院内一片死寂,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捣药声,李北牧还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张神医脸上的笑容也固定了下来。
后者扭头看了看一脸正义的左瑶瑶,又看了看“一心向医”的小师弟,轻声道:“小师弟,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想法?”
我要说是的话,他会不会打我……他打我,我是不能还手的吧?
一时间,李北牧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咬牙道:“不是,我是真的想跟大师兄学医。”
“如此最好。”张神医再度捋须而笑。
李北牧重新坐了回去,瞥了眼一脸得意的左瑶瑶,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见识到自己的雄伟,省得被她欺负!
下午。
在悬壶堂吃完午饭的李北牧抱着大堆医书,和两女再度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马车颠簸,车外风儿甚是喧嚣,人群嬉笑,但人们的悲欢自不想通,李北牧只觉得他们在吵闹。
自己本想借此免去书院的苦,谁曾想,一个苦处未消,又多了个学医的痛?
“你很开心吗?”李北牧忽地朝脸上笑意从未停歇的左瑶瑶问道。
后者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话,再也憋不住,直接抱着李巧颜,笑的花枝乱颤。
李北牧:“我觉得我得跟左伯父坦白,我李北牧,就是云策。”
左瑶瑶的笑声戛然而止。
旋即扭过头,一脸呆滞地看向他。
李北牧破罐子破摔,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左瑶瑶脸色变化几次,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将他踹下马车,只是咬牙切齿道:“说吧,你要怎么才能不说。”
呵,知道后悔了?
李北牧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说道:“我帮你应付过了相亲,你和巧颜也是好友,我们可是一伙的啊!”
“可你看看,你刚刚都干了些啥事?”
“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
“啊?”
本就理亏的左瑶瑶被他这么一说,愈发不好意思。
但她也不是扭捏的人,直接道:“那你说吧,要我怎么办?”
要你当我大老婆,可以吗?
这话李北牧也只能在脑子里面想想,表面上只是气恼道:“这事情都发生了,我既要去书院,又要学医,还能怎么办?”
“喔。”
左瑶瑶别过脸去,手抓了抓衣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那对不起嘛。”
……
左瑶瑶新买了几套裙子,要穿给李巧颜看,后者跟着去了。
李北牧回到家中,李令先夫妇还没回来,显然是酒肆那边的生意太过红火了。
好些侍女仆役也被喊过去帮忙,只留了几个看家。
甚至连李诗茵都被秀儿抱着去了。
李北牧郁闷至极,抱着医书往书房一放,便是回到房中睡觉去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外面已是昏暗,凉风从打开的窗格子中钻了进来,抚去了他心中的烦躁。
肚子已是咕咕叫,起床出门,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见了李二叔爽朗的笑声从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