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墨眼中,最后一抹光亮也被自己亲手抹杀,一滴泪悄然而落,但他神情依然淡然自若,只是微微一笑:
“笙笙,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就这么放了你。”
余笙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眼泪,怔了一下,心里并没有对他的怜悯和心疼,只是觉得开心,心情很是愉悦。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与宋瑾相识以来,从没有听说过宋瑾有哭过,哪怕他犯错被宋老爷子用藤条一下又一下狠厉地抽在背部,他的神情只有冷漠与固执。
不过是丢了一条项链而已,就能够让他如此,这让余笙有些意想不到。
忽然间,他脱下了自己的白衬衫,在阳光粼粼之下,肌肉线条优美,结实的胸肌与有力的臂膀随手把那件衬衫扔在石块上。
宋瑾很注重自己的锻炼,也没有锻炼过头,只是保持着一个正常的体态,她在心中数了一下,六块腹肌,维持在最正常的体态,也是最完美的形态。
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让余笙愣在了原地,水流湍急,而河底幽深,其中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哪怕是一个专业的游泳健将,也难以对这条由山泉形成的河流下手。
可他在河中,如同一条人鱼,不停入水,只想要得到深海中的宝藏。
余笙向后退了几步,冷眼看着这一切,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自己记忆里较为安全的出口走去。
小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发现宋瑾不见了的,那时候姥爷带着全家爬山,来的就是眼前这座山峰。
那时候姥爷姥姥还在前面缓慢走着,自己则是慢慢悠悠地,不停向后找宋瑾的小小身影,但还是没有结果。
后面只有从余家和自己一起来到苏州照顾的刘管家,她停下脚步,疑惑地拽了拽管家的衣角,管家彬彬有礼地问:“余小姐,怎么了?”
她奶音小声地问:“刘叔叔,你有没有看见……宋哥哥去哪了?”
管家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看见,宋少爷天生聪颖,说不定是第一个到达山顶的人。”
小小的余笙却不信,她很奇怪,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乎宋瑾呢?
小余笙很坚定地说,奶音有着认真与可爱的严肃:“不可能的!宋哥哥没有到达山顶,他一定走丢了。”
越说,她越是觉得恐惧,都快要哭了出来。走丢的滋味很不好受,她体验过很多次了,幸好每次宋瑾都能够及时找到她。
那种孤独与对未知的黑暗所具有的恐惧,她都不敢再次体验,宋哥哥没有爸爸妈妈,平时就是一个人沉闷地待在书房里,已经够苦了,余笙不想再让他体验这样恐怖的感觉。
她悄悄地偷走待会儿上山要吃的干粮,趁着所有人不备,灵敏地转身朝着山下跑去。
这样做很危险,她内心怦怦狂跳,但是小余笙知道,如果自己不再快一点找到宋瑾,那么对于孤凄无依的恐惧,就会在宋瑾身上添上重重一笔。
管家也慌了神,在背后迅速追着自己,不停地叫唤:“小姐您慢一点,等等我。”
她到最开始的地方停下,靠自己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回想着宋瑾是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不见的。
刘管家在自己的身后喘着粗气,劝慰余笙:“小姐您不必再寻了,宋少爷有着异于常人的智商,他一定是最先登上山的。”
余笙不开心地说:“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呢?
不信我也就算啦,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关心一下宋哥哥呢?
他明明也和我一样,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呀,他又不是神,也会受伤也会疼的。”
她找了好久好久,太阳已经从西山落下,月光悄悄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现在的肚子好饿好饿,管家向姥爷打电话通知了这件事后,从包里拿出一块糯米糕递给余笙:“小姐吃一点吧,不吃东西的话,身体会扛不住的。”
小余笙最喜欢吃姥姥做的糯米糕,尤其是现在,她饿的不行,糯米糕香甜的味道盈盈入鼻,勾引着小余笙的心魄。
她咬了咬牙,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要现在吃,我要回家吃姥姥做的热乎的糯米糕。”
小余笙知道,自己现在的饿,现在所经历的苦,也正是小宋瑾所经历的,甚至远甚于自己。
最终,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看见笼在一起的荆棘丛旁边,有一道隐蔽的小路,但是那条小路太过陡峭,周围的荆,棘又长着又粗又尖的刺,尽头隐约的光芒就像是一个妖怪,露着血盆大口紧紧地盯着小小的余笙,想要把她给吞噬进去。
余笙毫不犹豫,直接冲进了这片荆棘丛里。
刘管家没有想到,他连忙追着余笙,可令人想不到的是,刘管家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在这一时候,竟然追不上九岁的小余笙。
这刺可真疼啊,划破了她漂亮华贵的粉色裙子,刺进她的血肉里,疼痛感一瞬间侵入大脑,疼得她都快要昏厥过去。
但她咬着牙什么都没有怕,也没有哭,小余笙在这一瞬,变得各外的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