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富的“西进兵团”在九月十五号搭乘数百艘绿皮运兵船离开东都,范哲扬率领数十艘军舰承担着大军的护航任务。“西进兵团”下辖有重新组建的御林军“飞熊师”以及两个陆军整编军,刘帝几乎把他在京畿的最后家底押进北直隶战场。
大军离港前夕,谷大富登上“京畿水师”的旗舰“唯一帝皇”号,他在这艘艨艟巨舰的舰桥上朝着正在军港内登船的将士们发表演说。安装在港口各处的扬声器将谷大富的训示传达给每一位整装待发的御林军和普通官兵。
“过去大家追随天子南征北战立下很多功劳,成就了天军‘战必胜,攻必克’的威名。我相信大家对解围贡县有足够的信心,但是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就什么都完了,就连历史都要倒过来写,个人的前途也只有毁灭。圣朝兴亡,在此一战。将士们务必要尽忠保国。天子为大家带来了最热切的关怀,但凡参加贡县解围战的将士都额外奖励两个月的军饷。”
谷大富的扈从随即将整把的刘帝金币抛洒到岸边的水泥地面上,看到货真价实的硬通货,数万朝廷官兵无不欢呼雀跃。御林军挤在尚未出航的军舰上高呼“毛贼草寇不堪一击!”和“唯一帝皇万岁!”之类的口号,朝廷大军在经久不息的呐喊声中离开东都开赴前线。
火力强大的朝廷水师在当天下午抵达贡县犬牙滩附近海域,这里驻防有一个约四千人的反军步兵师。犬牙滩上的反军尚在修建滩头工事,许多百姓被有偿征召到岸边参与施工。犬牙滩附近的岩山上建有几座被范荣丢弃的江防炮台,官兵在撤退前破坏了炮台内部的要塞炮和高射炮,这使得反军仅能利用滩头的机枪和防空导弹攻击登陆部队。
沿岸守军既不相信谷大富的主攻方向会设在这里,也不相信热衷推诿扯皮官军会迅速出击。数百名反军在战舰炮落下前都躲在滩头工事里喝着新运来的啤酒。
范哲扬仔细分析空军针对犬牙滩的航拍报告,同时他参考了范荣提供的沿岸炮台布防图,水军提督认为使用军舰攻击滩头阵地完全是大材小用。水军和陆军自江先主时代起便相互敌视,范哲扬很乐意借此机会向陆军炫耀水军的强大,他挑选出四艘巡洋舰和两艘主力战列舰呈环形分列在犬牙滩近海,上百门舰炮对准了犬牙滩沿岸的山丘。
这几艘战舰右舷上的数门主炮在开火时喷射出一面炫目的火墙,主炮射击带来的巨大冲击使得战舰舰身向后推动,附近海水被剧烈搅动起来,甲板上的官兵几乎要被震翻。
犬牙滩上的设施被爆炸的火光和几十米高的土雾淹没,沿岸山丘上的炮台外壁连同坚固的岩壁坍塌破裂。范哲扬发起的这轮无死角炮击带来的气浪将驻防滩头的反军带上半空,许多民工则被掩埋在倒塌的简易工事内。
匍匐在后方堑壕内的反军没能在震荡平息后再次站起,他们的耳膜与心肺连同摆在滩头等待发放的几十箱啤酒一起被冲击波震裂。反军的血水正和醇香的酒液一同渗进黄黑色土壤。战舰的炮击尚未结束,朝廷空军也带着导弹光顾犬牙滩,滩头再次变成一片火海。
炮击结束后,满载陆军将士的运兵船和登陆艇靠上犬牙滩的滩头。登陆艇的舱门一经放下,几十部坦克和装甲车就被率先投放下来,大队御林军涌上海滩分散为散兵线。因为反军煞费苦心修建的铁丝网和路障已在先前的炮击中灰飞烟灭,朝廷军队山呼海啸的冲锋很快打垮了其余躲在掩体和堑壕内的反军。
残余的反军步兵正忙着用担架抬走负伤的战友或躲避全身起火的民工。仓促后撤的反军在御林军的追击下挤作一团,他们被铺天盖地袭来的霰弹碎片成片击倒。仅用几个钟头,火力强大的水师舰队就为谷大富兵团开辟出通往贡县的安全通道。
贡县东北被范荣以“扫清射距”为名下令拆除的城乡结合部废墟上,大批反军步兵正拿着铁锹和刚从当地居民手上借来的锄头清理砖石瓦砾并在空地上挖掘冲沟,一些炮兵正忙着获取和评估火炮的射角数据。
一部接一部的卡车将几十门大口径榴弹炮拖到炮兵阵地上,另一批较为先进的自行火炮通过装甲列车运抵贡县北部一座集镇里的火车站,数百名反军正在秘密装卸这些昂贵的武器。
过去几个月里新组建的反军装甲部队沿着郊区公路向市区开进,运输弹药的汽车和骡马紧随其后。即将参加攻坚战的反军步兵分成数列纵队行走在布满黑色秸秆灰烬的郊区农田里,他们正用言辞粗鄙的大声叫骂来缓解心中的恐惧。
一些大胆的民众赶到路边接待新到来的反军,几名好事者还专门向他们赠送一面书有“打破贡县擒范荣,踏平上京捉达威。”字样的锦旗。通源镇一位民间画家献上一幅用丝绸装裱的画轴,他在长约三尺的宣纸上描绘了一只战战兢兢,缩成一团的狗熊,这无疑是对“镇国公”的无情嘲讽。
范荣在过去两年里伙同当地贵族在贡县圈占土地,他强征青年入伍的行为导致这里有许多工厂陷入停工,土地也大面积荒芜,贡县的民众早已对刘帝完全失望。
贡县市区的水电供应和网络通讯都遭到切断,市区内来不及逃跑的民众正忙着抢购商店里的各类物资。范荣无暇顾及城内乱象,他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