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排过命盘,张鸣远的跌落时辰有很大问题,他的命局里“比劫如林”,这种格局会导致无法存下钞票并且花钱如流水。
张鸣远的父母也知道“比劫克财”意味着什么,张献进的祖父安排自己的儿子将一位没有后人的同乡认作义父。张鸣远的义父参加过江先主发动的渡海远征,曾经在饮马河战役里连中数枪跌落冰河未死,但是在他举行认养义子的典礼几个月后,竟然直接脑溢血去世了。
张鸣远早些年在学校里的表现颇为不错,有人还认为他能通过科举考试变成大学生,但是这位年轻人特别喜欢和人进行攀比,后来竟然成了一个打架能手。江后主登基后,兴州的工业得到很大发展,张鸣远便去南直隶的省会打起短工,希望能赚些钱回去。不太热爱枯燥劳动的张鸣远没有赚到几张钞票,但是他在兴州遇到了张献进的母亲,二人相处半年以后就回到蛟镇正式结婚,张献进也在不久之后出生。
张鸣远的家族其实在南窑地区很有影响力,他家里就有十几个飞黄腾达的表兄弟,不过这位职业赌徒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和家里人相处的很不好。每次手头缺钱,张鸣远就去父母兄弟面前讨要,他一直宣称这些钱都用在做生意而非吃喝嫖赌上。脾气不好的张鸣远把他的儿子交给父母照顾,平日里就在县城靠放赌和出借高利贷度日。久而久之,张献进的母亲因为张鸣远隔三岔五入狱而感到难以忍受,二人不久办了离婚手续。
张献进的祖母还算是通情达理的人,但是他的祖父觉得自己不能第二次教育出一位“破脚骨”,所以等到这位后生一上小学,他就莫名其妙要求张献进整段背诵课本的内容。张献进的父亲没有多少文化,他认为自己当初只要稍加用功就能通过科举考试,所以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仅仅读过小学的张鸣远认为科举考试会和小学里的考试一样容易,张献进通过科举考试就必然会飞黄腾达。这位父亲并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于儿子的关心,在他手头宽裕的时候,张鸣远愿意带着儿子去吃几百块的酒席,可是一看到张献进不太漂亮的成绩单,他就会用硕大的拳头进行“鞭策”。
一个人越是缺少什么,他就会格外迷信这种东西的重要性。作为职业赌棍的张鸣远觉得学校里的成绩非常有用处,所以他全力要求张献进通过科举考试。
本来张献进每年放假都会去兴州的母亲娘家休息一段日子,但是后来他的母亲和另外一位“破脚骨”好上了,他们还一起去找张鸣远索要生活费,这件事让他极受打击。
张献进念完小学以后,张鸣远特意嘱托一位亲戚把自己的儿子弄到县城的一所学校里念书,这件事打开了张献进体内的蒸汽阀门。来到中学的张献进发现学校里的老师待遇不错,大多年轻人懒得思考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人们容易人云亦云。“唯一帝皇”就给学校里的老师一些待遇,他急需文化人为自己说好话。
张献进在蛟镇的中学里过上了极为繁忙的生活,他要在每个短暂的休息日换乘两班公共汽车返回南窑的老家,东奔西走的日子让他感到苦恼。帝国那些财迷心窍的中学教师经常对张献进展开无情的嘲弄,这位年轻人一时间出现过很多想要自杀的念头。
同一班级的同学纷纷安慰张献进,他们时常带他去街机厅、网吧以及众人的私宅游玩。张鸣远闻讯大怒,他用老拳提醒张献进不要和闲杂人员游玩,如果他再敢去打电子游戏和康乐球,更大的麻烦就会落到张献进头上。
财富的多寡在很大程度上不能影响一个在少年时代是否感到快乐,但是这种无形的压力却能把一个人搞得晕头转向。
百无聊赖的科考岁月使得张献进愈发喜欢思考人生,这种热情在当时比日后任何一个阶段都要强烈。面对课桌上如同小山一般堆砌的书籍堡垒,张献进在外套的内袋里藏了一只便于携带的随声听,只要他做出一个类似“思考者”的动作时,枕在左手上的耳朵就能听到储存在设备里的高保真音乐。
热爱高谈阔论的同桌对着张献进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不过对方因为耳朵里的耳机什么都没有听到。间谍喜欢掏空一本书籍来保存文件,张献进就把砖头厚的红封皮《帝国字典》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他从朋友手里借来一本不大不小的袖珍《江先主评传》开始研究。
张献进时常翻看这位帝国缔造者的传记,传记的作者其实是一位由于反对江康称帝而被放逐的共和军武将,他的观点和朝廷的宣传作品有很大不同。江康的时代已经远去,但是这位枭雄的名字就像一道魔咒般影响着世人。
江先主的前半生就像是从古代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英雄,他的功业足以让世间所有野心家绝望,共和军运动和征讨兽人的热血岁月让帝国民众把激情尝了一个够。“腾陵跃马男儿事,谈笑功成定六合。”这句诗是江先主戎马生涯的真实写照。恭州、宝骥、水竹岭、黄石矶和下釜发生的几场战役是这位君主永恒的记功柱,江康几乎是为帝国投下了花岗巨岩。
英雄总有阴暗一面,江先主的昔日战友也没有回避这些内容。作者在充分肯定江康的勇武、坚韧、足智多谋以后,他毫不掩饰的叙述了这位君主的种种缺陷。早年卖油炸棍时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