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除夕下了不大不小一场雪。正午时分,金乌露出半面,什么也没做就融了屋檐最后一层薄薄白雪,滴答,滴答,砸在砖沿。
走路的小道提前清理了干净,扫了薄雪,除去青苔,随着拨浪鼓的响声,谢绾绾举着一串裹了晶莹白衣的糖葫芦往这边跑来。
“嫂嫂!嫂嫂!外面好热闹!”
不出意外,被谢石拦在了明镜台外。
谢石看了眼屋里头,侍立在檐下的婢子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肯过来帮他。
还好谢绾绾没有为难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猫腻。
小姑娘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掉头,眼巴巴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都不舍得吃,嘟囔道:“都这个时辰了阿兄还不肯起,天天睡过头,还不让嫂嫂出来。臭阿兄!”
跟在谢绾绾身后的婢子嬷嬷们捂嘴笑,“世子和郡主这是感情好呢。”
亮堂的光透过纱窗。
寝卧之中弥漫着浓浓情谷欠。
隔着床帘子,隐约可见被褥中的动静。
压抑的喘息传出,一只细白易折的手腕挣扎着抓住衾,才探出就被逮了回去。
秦清被堵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手脚全被禁锢,就如案板上的鱼,被刮去鱼鳞,摁压着动弹不得,即将开膛破肚。
“绾绾......绾绾在外面......”
好不容易开了口,秦清忍不住呜咽,颤颤巍巍地求饶:“别,别弄了,谢策,不行......绾绾,绾绾来了。”
忍耐的喘息声让人心惊肉跳。
谢策牢牢抓着两截手腕,无声地笑了下,吻住她的嘴。
“走了......放心吧。”
“......”就是因为走了,她才不放心的啊!
秦清挣扎的没力气了,最后眼睛一闭好似英勇就义般准备等待命运的制裁。
谢策流连忘返,含着下唇,看似无辜实则无赖道:“我又不怎么样,阿宁,你这样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秦清:“......”
伤透吧,她已经无法再对他有任何怜惜了。
越是深入了解,越能发现这个人骨子里的恶劣!
旁人说他混账,还真是没有冤枉他的!
秦清抓紧衾被,将单衣凌乱的身体遮掩,气愤地看着正在给她洗手的罪魁祸首。
谢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兄妹俩对音律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毫无天分,他也不觉得扰人,洗干净擦干,抬脸对秦清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嘻嘻道:“别生气呀,季真不是说不能生气的吗?你要听话。”
“来来,换只手。”
秦清憋着气换了只手,小声骂道:“别人肯定都知道了,这个时辰门窗紧闭,两个人在屋里头......你个混蛋,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睡觉了。”
她自以为是凶神恶煞,落在谢策眼里,简直不要太可爱!!
那双平日里冷清淡漠的眸子充斥着雾气,眼尾染着一抹绯红,她努力睁大眼睛作出凶恶模样,实际上就跟撒娇没什么两眼。
连威胁都是娇娇软软,还带着一点鼻音。
谢策差点笑出来。
他家阿宁怎么可以这么招(好)人(欺)爱(负)?!
秦清对身边人的包容,有时候是真的没有底线。
她红着眼睛看谢策,明明知道说什么话可以扎他心,偏偏到嘴边又死活说不出口。
最后吸了吸气,努力平复心情,闷声道:“你还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啊。”谢策头也不抬,将她手指缝的水珠也擦的干干净净,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罐子,挖了一坨抹在秦清手上,轻轻地揉着。
白嫩嫩,香喷喷。
冲淡了屋里的暧昧气息。
秦清皱着眉闻了闻,香味不重,是她能接受的范围。
“知道你还,你还胡来。”
“我哪有胡来?”谢策又开始不认账。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秦清不狠下心,便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谢策又叫人打了盆水进来,给秦清擦拭身体。
方才闷在被褥中,难免出了些汗。
这种寒冷的日子,谢策又不敢让她沐浴,免得一个不小心着了凉反倒得不偿失。
这种活他向来亲力亲为,秦清面色涨红,擦了个大概换了身单衣就窝在衾被里不肯出来。
一个面皮薄得跟纸似的,但凡做点什么就能着起来。
一个脸皮厚如城墙,有时候直接连脸都不要了,可见有些书没白看。
谢策端着水哼着曲儿出去了。
他不让秦清沐浴,自己仗着年轻身体好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衣服,头发还未全干,垂在身后,走进房间。
为了照顾秦清,屋内摆了好几个炭盆。
秦清听到动静,原是不想搭理他的。
谢策道:“阿宁,给我擦个头。”
秦清没忍住探出脑袋,就见他头发湿漉漉,这么冷的天!
她闷声不吭起来,拍了拍床沿叫他坐下,接过软巾。
“等晚上跟阿爹他们用了年夜饭,我想回家一趟。”她动作轻柔,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