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清的脚程,谢策很快追了上来。
“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别生气了......”他抓住秦清的袖子,一个劲重复那句话,可怜巴巴道,“我刚才被我爹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还要打我。”
秦清顿了下脚步,默不作声。
谢策继续道:“他打人可痛了。我都打不过他,每次都是一块青一块紫,不信你看——”
说着就要抡起袖子露胳膊给她看。
秦清连忙握住他的手臂,制止道:“别,别弄了。”
谢策恶人先告状,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小声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还那么早走,你不在,我差点都被打死了。”
秦清皱了皱眉,心道还不是你先让我丢脸的。
但这点小小的事情,跟谢策挨打相较起来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真的打你了吗?”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眼神已经流露出心疼。
谢策厚着脸皮说:“打了,真打了。谢绾绾拦都拦不住。”
低头凑近耳畔,他小声道:“等回屋,我衣服脱了给你看。”
秦清:“......不用了,我相信你。”
谢策说:“好吧。”
看着还有点惋惜。
秦清:“......”他到底在惋惜什么啊!
因着隔天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谢策老老实实什么也没做,就抱着秦清,充当大火炉的作用,让她安安心心一觉到天亮。
除了秦清还是很不习惯有人抱着她睡觉,偶尔半夜醒来几次,其他也确实没什么事,还算风平浪静。
三朝回门的回礼,康王妃给秦清准备好了,走的自然是公账,康王府也算家大业大,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
康王妃到底是世族贵女出身,外面看来木讷一般,实际上哪哪都是出挑的,这点可以从这些年康王府被管的井井有条看出来。只是康王府从前太过出挑,树大招风,有谢策这么一个惹事精,康王妃是恨不得钻泥土地里把自己埋严实了,一点儿也不招摇显眼才好。
若不是上了康王府这条破船下不了,康王妃甚至想抱着谢绾绾和康王父子划分界限。
不熟,不认识,勿牵连。
在某些方面,华安长公主对康王妃也给予了一定的高度肯定。
“宋氏女个个出挑。桂州梁氏能有今日发展,也是多亏了那位梁夫人,也就是康王妃的长姐在后面为梁氏家主出谋划策。”华安长公主惋惜道,“宋相宜嫁给谢伯坚,虽是门当户对,可也属实是便宜他了。”
论相貌,宋相宜或许拍马也及不上冯青微。
可要论脑子,十个冯青微或许才能比得上宋相宜一个。
出身限制了一个人的眼界,学识,手腕,哪怕有心改变,可一个人的性情确实很难再移。这也是为什么世族要讲究门当户对的原因。
谢策被秦衡秦湛请去了后面训练场切磋,华安长公主便将回门的长女带在身边。
母女俩要说私房话,卢见殊有眼色地先退下了。
“南边流寇一事,怕是等不及了。”华安长公主道,面色凝重。
如今国泰民安,还会出现流寇肆虐,变成一股不小的势力,扰的百姓苦不堪言,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明章帝自然不肯旁人质疑他的能力,就在秦清成亲的前不久,派了大臣过去处理此事。
谁知道今日朝上传回消息,那奉命办事的朝廷大臣,竟被那帮子土匪一刀斩杀马前!连城门都尚未进去!
何其嚣张!何其猖狂!
朝野都震了一震,明章帝怒不可竭!
这简直就是往他脸上扇耳光子!明晃晃说瞧不起朝廷和帝王!
华安长公主生气的倒不是他们的态度,毕竟都已经和朝廷反着干了,你还能指望他有多尊敬?
“当地早早得了消息,却无一人接应,眼睁睁看着朝廷大臣死在城外不远,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秦清不假思索道:“世家坐视不理,地方官无能为力。”
华安长公主冷冷道:“亦或者两者都与土匪勾结,抗瀣一气!”
秦清默然,好半天,低声问道:“阿娘,准备何时动身?”
华安长公主看出她的不舍和担忧,心下叹气。
“陛下尚未开口,但已有那个意思。但不论他下旨与否,最迟过了年,我也要动身出发了。”
她没有告诉秦清的是,流寇盘踞之地,当地世家,十有八九是明章帝的人。
她并不觉得明章帝有那个能力操控流寇,但她疑心明章帝有那个顺水推舟的心。
思及此,华安长公主拿出一个锦囊,交到秦清手中。
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手掌心,秦清愕然地看着母亲,“阿娘,这是......什么?”
华安长公主但笑不语。
秦清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就跟捧了块碳在手心,烫的她手足无措差点将东西扔了,连忙摇头道:“不不不,阿娘,不行,不行!”
华安长公主神情轻松,甚至还有心情和她说笑。
“不能说自己不行。本宫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人中龙凤?”
秦清顿觉一座小山压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