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一过,天气越来越冷,尤其到了晚上,冷意更是直蹿脚底,冻得人浑身发抖。
牢狱的最里头是用来专门关押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三皇子秦徽就在其中。
脚步声响起,狱卒将还热乎的晚膳送进去,对着坐在那的三皇子点头哈腰,极尽谄媚,“殿下,先用饭吧。”
秦徽阴郁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忽然掀翻了他手中的托盘,一巴掌过去:“贱人!谁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令无数犯人垂涎欲滴的饭菜倒了一地,狱卒被打得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身体快于脑子,已经快速跪了下去,不停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秦徽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人踹了个人仰马翻,抡起长凳对着弯曲的背脊狠狠砸下去!他简直毫无理智可言,逮着一个人就发泄胸腔的怒火,直到将人打的奄奄一息,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才扔了长凳,气喘吁吁,凶恶地瞪着地上的人。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叫我给你偿命?贱人,你也配!”他拎起狱卒的领子,神情扭曲,癫狂大笑,“说啊,你是不是也想嘲笑我?我给你机会,你说就是了,说啊!”
早就听到动静却顾及着三皇子脾气的狱卒们生怕再闹出人命,见状不对连忙跑过来救下被打个半死的狱卒,一个个跟个哈巴狗似的,好说歹说又搬出了明章帝,才让三皇子恢复神智,冷静了下来。
他神情阴冷扭曲,仿佛随时都在失控边缘。目光扫过一个个狱卒,他们卑躬屈膝,战战兢兢,秦徽却只觉得他们在嘲讽他。
看啊,他也不过是个废人。
都成这样了还敢嚣张?
果然东施效颦永远都无法和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无数声音钻进秦徽的脑子,仿佛有好几股力量在他脑海拉锯,撕扯着神经,他们嘲笑着叫嚣着,蠢蠢欲动,恨不得炸开他的脑子!
“滚出去。”他低吼道,“滚出去!!!”
这话犹如圣旨,狱卒们心里齐齐松了一口气,像是逃命一般忙不迭拖着最倒霉的那个一同离开。
秦徽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发出嘶吼声。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该如此的。
他是生来尊贵的三皇子,他母亲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他未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秦徽又陷入了魔怔,对着墙面拳打脚踢,直到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发泄干净,整个人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
有狱卒偷偷过来瞧了一眼,见没事发生便走了,生怕走慢一步被醒来的三皇子看见落得和那些读书人一样的下场。
直到深更半夜,一群灰溜溜的老鼠闻着味儿爬进了牢房。
倒在地上的饭菜早已冷却,但对于老鼠来说却是莫大的美味。
吱吱吱——
唧唧唧——
细微的叫声被墙壁阻隔。
它们四处乱窜,抢食着地上的美味,有的从秦徽身上爬过,有的吃饱了钻进他的袖子,有的踩着他的头顶,还有的饥肠辘辘却没抢到米饭,忽然狠狠一口咬在秦徽手上!
牢狱里骤然响起一声尖锐惨叫!
明章帝才睡下没多久,就被杨福全喊醒。
他声音难掩惊慌,低声道:“陛下,三殿下被老鼠咬伤,又着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
明章帝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嘣——”断了。
“这一大清早的,忙什么呢。”华安长公主难得睡个好觉,就给吵醒了,隐隐约约还听见了秦清的声音。
婢子说:“殿下还没起,郡主不如先坐会儿?奴婢去拿个炭盆过来。”
秦清道:“不必,阿娘既然还歇着,我等会儿过来也是一样。”
轻微的说话声渐止,华安长公主刚想起来,身边的人忽然嘟囔道:“别动,冷风都灌进来了......”
华安长公主踢了他一脚,“还睡?赶紧的,回自己院里去。”
那人也有起床气,耷拉着眉眼坐起来,满脸写着别来吵我我不好惹。
“还坐着?”华安长公主穿好衣裳,回头一看火上心头,直接将人拖下床,冷风顺着宽松的衣领灌进去,彻底把人冻醒了!
“你......”骂人的话对上华安长公主的眼睛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飘忽不定的目光落在那截脖子上,蹭一下脸红起来,火急火燎,手忙脚乱地给她整理领子,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
华安长公主大概也察觉到了,摸了摸脖子,淡定严肃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纹。
还不等她说话,那人就心虚地爬窗户跑了。
华安长公主:“......”
这种人,竟然还有脸说谢策?!
“阿娘。”才到饭厅,秦徽兄妹三人便迎了上来,一个个面色凝重。
华安长公主挑眉道:“秦徽出事了?”
秦衡道:“阿娘神机妙算。”
秦湛道:“老天有眼,那畜生险些被一窝老鼠咬死!”
秦清顿了下,“这未免太巧合了。”
从儿女这知道来龙去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