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底薄些,除去原来的存款,还背了4000元的债务。向倦飞对此并没有表现特别的怨气,只是旧事重提,“为老人背点账没什么,只是靠编席子、采茶叶、喂猪挤鸡屁股,何时才能把账蹬清?如果明年还添个娃儿,就有两个上长物吃饭,那这个家就崩不住了。卓豹说过好几回了,要给两个门面给我们做生意,不能让他光冲壳子不干事!外甥在政府工作,脑子活,这个事可以找他商量一下拿个主意。”
卓剑一提起4000多元的债务,就鼻子眼睛心焦到一堆,哪有其他赚钱的门道!虽舍不得美人,但想早点蹬清债务,无奈只得松口,答应找外甥商量。
在副乡长办公室,陈斌看着更加佝偻瘦削的舅舅,鼻头不禁发酸。“舅舅,啥事?”陈斌给舅舅泡了一杯老阴茶,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你外公过世背了点债,舅舅没球得本事,只会编篾席子,赚不了几个钱……唉!你舅母又提起做生意的事……唉,这两天把我脑花儿都搅成糨糊了。”
陈斌当然明白舅舅话里的意思,但这个主意不好拿啊。将舅母桎梏在卓家院子这个“深闺”里,婚姻似乎会长久些。可是,凭舅舅编席子卖,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债哟,还不谈外婆要赡养、小表妹要抚养。“唉,看到舅舅苍老的样儿都心酸。”如果把舅母放到街上做生意,外面世界广阔得很,舅母人年轻又天生丽质,是个是男人都想的主儿,那岂是老实巴交、阳气不足的舅舅hou得住的。
夹生饭不好吃也要吃,夹板气不好受也要受,谁叫舅舅是个煨不耙、煮不熟的主儿?陈斌在烟灰缸里触熄烟头,徐徐说道,“人命天注定嘞!就像腹中胎儿一样,命硬的摔下悬崖也没事,娇气的打个趔趄就流产了。舅舅,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命中没有强求不来。现在改革开放了,新的经济形式必将掀起乡村变革。这是发展大势,谁都阻挡不了,舅母又聪明伶俐,一辈子把她拴在卓家院子不大现实。倒不如放她到街上闯一闯,若失败了,反而收心了;何况时代在变,刀耕火种确实赚不了钱,做生意也许是个路子。你看,疤子舅舅做生意才几年,不就成了大老板么?”
“斌娃子,那我听你的。隔天喊舅母跟你商量做什么生意,我还是划我的篾条编我的筐筐。”说完,卓剑背起背篓就走了,气得陈斌直骂“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这样,向倦飞开启了她别样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