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府不是没有小厮女婢,自他们独立出府,鄞州前来送礼送人的官员络绎不绝,这里面是否有夜君洺的安排他们谁都无法预料。与其这般猜疑,恒觉和贺兰明便都将送来的人打发走了。
只是如此一来,好事来打听缘由的人又多了起来,未免惹麻烦恒觉还是听从李子豪的安排去找了那个人牙子,添置了三十个人,十五个小厮,十五个丫鬟。
整座贺兰府方才算是有了些生机,如今他们却又要离开了。整日里烧水做饭炊烟四起,一派忙碌的景象,倒是让贺兰明有了一丝错觉,似乎一个转身方奕便会在某个角落里挂着淡淡微笑望着她,道一句,“明儿,可还去池塘钓一尾鱼,今日我又添了几条。”
那些过往被这座充满他们的回忆的院落放大,有时会让她觉得温暖,有时又会让她难以释怀。不过好在身边还有恒觉,每日夜里他都会等在她的屋外,等着她睡熟了再离开。
逝者已逝,他们能做的只有握紧彼此的手,继续这一场没有硝烟却又血淋淋的战争。
回津梁的这一日,贺兰明和恒觉一早便来了郊外大营,休整队伍等待夜君泽一声令下便可开动。
接近晌午之时,夜君泽和曹文远从宫中辞行匆匆赶来,他虽风尘仆仆目光深邃,却又多了几分城府。
二人冲着夜君泽行过礼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顿觉尴尬,倒是他先打破了僵局,道:“多日不见裴将军和明歌将军,本王挑的新居可还称二位的心?”
贺兰明不在意他言语中的戏谑,淡笑道:“谢王爷关心,末将一切都好。”说罢贺兰明牵马入了队伍不再与夜君泽对话。恒觉见状,也不过行礼答谢,随后也入了队伍。
夜君泽吃了瘪,心中不快便也不再多说,挥马向前带着部队向着津梁出发。
贺兰明望着前方不远处夜君泽挺拔的背影,想起昨夜孙一忽然到访之事。
夜琮自那日熙园一见之后,便再无任何动作,倒是让贺兰明觉得这夜琮是不是只是通过这般行为提醒自己要小心做人。怎料昨夜她正整理行囊之时,丫鬟忽然来报有一位宫人打扮的男子候在门外说是有要事相商。贺兰明一想便知是夜琮派人前来,便独自出门。
门外只有孙一一人立于巷中一侧,来往无人。孙一见她,忙上前小声行礼道:“见过将军。”
贺兰明也没有过多追叙,而是道:“公公这是替宫里那位来的?”
孙一颔首道:“宫里那位有句话让奴才带给将军。”随后孙一向着贺兰明靠近抬手遮住口鼻压低声线道:“不要忘了答应他以命护王爷周全,重中之重是除掉夜君洺安插在王爷身边所有的眼线。”
贺兰明看向孙一,道:“回那位的话,末将一定竭尽全力护宣阳王周全。”
孙一点头道:“小奴盼着王爷和将军凯旋归来的那一日。”说罢,孙一向着贺兰明行礼,便转身出了巷子。
当时贺兰明望着孙一离去的背影,心中烦乱,却也知道夜琮此番是动了立夜君泽为储君的心思,可谁又能确保夜琮会不会故技重施在夜君濯身边的人身上呢。
此刻想起这几句话,回神又看向夜君泽的后背,长路漫漫他这一路又该如何披荆斩棘?谁都没有答案,她也只能默默的陪伴在他身边,替他扫去障碍。
她正出神回想昨日情形,没注意一旁有人纵马来到她身前禀报,“将军,有人找。”贺兰明纳闷是谁,便知会了恒觉一声调转了马头向着部队的后方奔去。
只见一位鸿胪寺宫人打扮的男子正候在部队后方,见她前来忙迎上前,行礼道:“小奴见过将军。”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枚银质腰扣,看起来并不似大启之人常用的款式。
贺兰明接过腰扣,拿在手中细看,男子继续道:“小奴奉命侍奉洛图部世子,这是世子让小奴呈给将军的,世子说若是将军能去得洛图,请将这枚腰扣交给大妃,让大妃放心他在鄞州一切都好。”
贺兰明接过腰扣将其收入怀中,道:“告诉世子,我会交给大妃的,也请他安心留在鄞州。”
宫人闻言行礼,便回了鄞州。
不想宫人方才离开,贺兰明正准备追赶前方已然与自己有一段距离的恒觉,却听身后一女子声音追喊道:“将军,将军。”
贺兰明只当是哪位军中将领在鄞州的红颜知己,舍不得分离前来相送,不禁与身旁一众士兵看好戏的回过头去,却见一路奔来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毓秀。
只见毓秀一席月白色长裙,轻抹粉腮,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细入葱段的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包裹,脚上一双细履已挂上了泥渍。
贺兰明无奈只好又下了马,上前道:“毓秀,来找王爷吗?”
毓秀冲到贺兰明身前便直挺挺的跪下,带着哭腔摇头道:“求将军带奴家去津梁!”
贺兰明诧异道:“毓秀,你这是做什么?你的去留是教坊司裁决,我无法擅自做主带你离开鄞州。”
毓秀拼命摇头道:“将军,如果您不肯带奴家去,奴家在鄞州也活不下去了。自那日千花盛宴后,韩大人总是想尽办法纠缠于我,字里行间总在探听当晚过往,问我与楚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如何认识。我几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