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长公主用帕子捂嘴轻咳一声,皱眉有气无力道:“子渊,你这是在威胁我?”
谢珩面色未变,淡淡道:“儿子不敢!儿子只不过是同母亲说事实而已。儿子也是见沈姝与男子一般有胆识,能与儿子同生共死,这才想娶她为妻,也能为谢家留个后。如果母亲觉得她不可以,那儿子就请舅舅为我同郑二赐婚算了。”
“孽子,你敢!”
朝华长公主气得胸口起伏,咬牙切齿道:“郑二不可以,沈姝也一样也不行!”
谢珩淡笑,“母亲莫不是还以为京中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
“郑二和沈姝,母亲总要同意一个进门。明日父亲便要进宫请旨了,母亲可以再想想。”
谢珩语气虽淡,眼底深处却是笃定不移的坚持。
“不管母亲同意谁进门,沈姝我就先带走了,哪有请人上门看诊还为难别人的。”
说罢谢珩冷冷的扫了一眼李嬷嬷,沉声道:“嬷嬷还不去将县君给我带出来?”
李嬷嬷满脸为难的看了朝华长公主,迟疑道:“这……”
朝华长公主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门,有些无奈的闭着眼靠在床上,叹息道:“罢了,罢了,去将人带过来吧。”
李嬷嬷应是,很快就将人带了过来。
谢珩见沈姝一见如常,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她没受伤,走过去一把拉起沈姝的手,坦坦荡荡地将她带到朝华长公主床边。
“母亲好好养病,儿子先送姝姝回去,晚些再来看您。”
沈姝望着谢珩和她十指交握的手,又瞥了一眼床上气得不清的朝华长公主,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谢珩的手。
朝华长公主将他们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满脸嫌弃,不耐烦的挥手,“走吧,走吧,少在我眼前碍眼。”
真是眼不见为净。
谢珩也不再说话,拉着沈姝大步往外走。
他们身后的吟风还不忘沈姝放在桌上的药箱,将它拿上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沉默出了房门,走到廊下后,谢珩才出声问沈姝,“我母亲刚刚如何为难你了?”
沈姝见他满脸凝重,不禁伸手揉了揉他皱成川字的眉心,低声道:“长公主没有为难我,不过是让人教我学了点规矩而已,那嬷嬷见我礼仪标准,倒没挑出什么大毛病为难我。”
谢珩松了一口气,将沈姝的袖子撩开一截,见她并没有受伤或者其他痕迹,稍微放心了。
他以前见过他母亲让人折腾想爬他床的小丫头,也是让嬷嬷教她礼仪,但凡有不对的,鞭子便往身上抽,痛得人直抽气,偏偏又看不出什么。
他是真怕她们这样对沈姝,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同沈姝解释了,沈姝只怕也觉得他母亲折辱她,恨死他们了。
“对不起姝姝,让你受委屈了。”谢珩将人揽进怀里,声音有些沙哑,满眼痛惜。
他想同她在一起,才给她带了这么多无妄之灾,还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还没能在第一时间知晓,过来维护她。
沈姝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听他这么一说,无数委屈涌上心头。
换做以往,她何必委曲求全,直接一走了之就是。到底是心里装了他,舍不得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以她甘愿顾及他母亲的面子,忍下她们的刁难。
沈姝自觉不是容易感伤之人,只是人容易在自己信赖之人面前变得脆弱,他的一句安慰就让人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道:“谢珩,既然你母亲不同意,我也不想你们母子为难,不如,我们还是算了。”
闻言谢珩只觉得喉咙被堵着了一般,心中一阵惶恐,他的姝姝生气了,不想要他了。
“姝姝,你别……”别不要他。
谢珩有些更咽,将人搂得更紧了。
战场上生死都熬过来了,这么多困难都熬过来了,为何快要到成功时想放弃呢。
“我不准,我不准你放弃,姝姝,你只准嫁给我。”他将人拦腰抱起,大步的往外走。
沈姝被他突然一抱,差点惊呼出来,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脖子,又羞又窘的压低了声音道:“谢珩,你发什么疯!这还在你母亲院子里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快点放我下来!”
谢珩搂着人一言不发地将人抱着往停马车方向走,沈姝觉得太过羞耻了,将头埋在他胸口,锤他肩膀,告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非你不嫁好不好,你赶紧放我下来!”
谢珩停下了脚步,确认了一下,“真的?”
沈姝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就只嫁你,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不退缩了。”
她刚刚那句话本也只是委屈生气想气气他,没想到真把他惹急了,竟然昏了头了。
她都愿意为了他去敌国,这么点委屈算什么,更何况他也做的够多了。
他为了两人能在一起已经做了那么多,自毁名声做断袖,和他母亲争吵,甚至为了让她可以体面的嫁给他,不惜以命换军功,她的这点委屈和他比起来也不算事了。
感情本来就是需要双向奔赴的,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努力,另一个人袖手旁观。他既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