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如今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将医馆那边的事儿全权交给谢延,可对方却根本没有送消息给她。
她甚至连厉子安什么时候来的永州府的都不知道。
晚上回到房中。沈天舒沐浴更衣完毕,便开始琢磨,明天得找个什么借口出去一趟才行。
今晚是明卉当值,她先将府里送来的冰盆放在床铺和窗户之间,这样窗外的风吹进来经过冰盆,再吹到床上就会带些凉意。
但是也不敢放得太近,免得吹得人生病。
安置好冰盆之后,她又在床边小几上放好水壶和杯子。
沈天舒夜里不起夜则罢了,若是起夜,回来之后喜欢喝几口水润润喉咙。
这些都不是明玉教给她的,因为沈天舒如今的习惯,与明玉伺候多年的原主并不相同。
独属于沈天舒的这些小习惯,都是明卉入府后,自个儿仔细观察记下来的。
沈天舒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但是明卉准备得周全,她用得就顺手,潜移默化间就更喜欢用明卉一些。
好在明玉是个心宽的,好似压根儿就没生出跟人争功攀比的心思,只要能在沈天舒身边待着,沈天舒能偶尔耐心地听她唠叨几句,她就满足地像个刚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好在沈天舒一直念着明玉对自己的一片忠心,尤其是在她刚刚转换身份,还没有彻底适应的时候。
所以对她颇为宠溺,让她在一众丫鬟里地位明显高出一截,所以即便最近带着明卉的时候更多些,却也没人敢因此小瞧了明玉。
明卉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来到床边准备吹熄蜡烛。
平时这个时候,沈天舒应该都已经快睡着了。
今日人却还睁着眼睛,盯着帐顶发呆。
明卉小声道:“姑娘怎么还不睡?明个儿还要早起去老太太屋里呢!”
家中有长辈生病,晚辈只要没有天塌下来不做不行的大事的,都要守在床前,直到病人恢复健康。
今个儿还是老太太发了话,才让众人都回来休息,不然她们就得在老太太房里守一个通宵,想睡觉也只能伏案睡一小会儿。
但是既然老太太给了恩典,下面的人也不能太过放肆,明个儿必得要早早起床过去才行。
可是这样一来,沈天舒若想出门,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明卉,你明个儿去医馆一趟,看看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到底都出了什么事,顺便跟谢延透个话,就说我爹准备请潼娘子入府给老太太看病,让他帮着遮掩一下。”
说是给谢延透话,其实是要透过他告诉厉子安。
如今能让沈仲磊打消这个念头的,也只有厉子安了。
明卉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听说高山几个人居然去大牢里走了一遭,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惊讶过后,她立刻就犯起愁来。
相较明玉而言,她更加心细,也更喜欢去揣度沈天舒的心思。
沈天舒在医馆的用心,她是看得出来的,之所以迟迟没有正式开张,主要还是因为跟罗嘉那边的生意还没谈妥。
如今石达当众带着捕快把医馆内的人一网打尽,街上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
即便如今人被放出来了,带来的影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除的。
若是因为此事,让沈天舒好不容易在城中建立起来的好名声打了水漂,那可就真得不偿失了。
高山和明卉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个“愁”字。
明卉忍不住抱怨道:“谢大哥也太靠不住了,姑娘那么信任他,把这件事交给他负责,最后就落得这么个结果么?”
高山也有些垂头耷脑的。
沈天舒走前透露给他,说谢延是瑞亲王府的人,全听对方的安排。
所以即便全家被抓入大牢,高山都依旧按照沈天舒的吩咐,一切听从谢延的指挥。
他原本想着,过几天就能放出来,最多自家在牢里吃点苦头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从牢里被放回家,高山才知道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原本一团和气的街坊们,只要看到他们两家人,就或是急忙避开,或是回家砰地关上院门。
甚至连那些原本得过他们照顾的人,如今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高山这才开始急了。
要知道,名声这种东西,一旦被败坏了,老百姓才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被冤枉的,很快就会给你传出花儿来。
至于你被冤枉了、又被放回来了,这种事可没几个人会感兴趣。
偏生沈天舒还未回城,一夜之间,高山就起了满嘴的燎泡,一说话都扯着疼。
“我这就回去禀报姑娘,看看姑娘有没有什么法子解决这次的问题吧。”
明卉等到近晌午也没见谢延回来,只得将沈天舒让她转达的话告知高山,让他代为传达,自己不得不回府去了。
高山这边刚把明卉从另外一边的宅门送出去,邓家次子邓鑫急匆匆跑过来道:“高叔,罗家人来了。”
“什么罗家?”高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开药材行的罗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