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似笑非笑,将双臂搭在食案上,往前伏着身子:“我叫你夫人或是明微,你自然要称我为夫君或者行川,难道不是这样吗?还是说从前在娘家的时候,岳母没有教你?”
是,但是。
林照迟疑几息,才说道:“我……”
“你且叫我一声,让我听听。”
薛道笑意温软,就那么看着她,林照脸上的局促可爱的紧:“或者,咱们也可以打个商量,我若是听不习惯的话,你以后就还叫我少爷,我也不挑你。”
林照在桌案下攥着手指,抬头谨慎道:“行川。”
“哈哈。”
薛道被她逗笑了,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罢了,我也不为难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叫我再叫吧,你先吃饭,等下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照这才端起粥碗来,聊赖的抿了一口,忽而想起来,刚才自己的问题薛道还没有回答呢,若是他有意支开了话头,再问也不是明智之举。
“二公子等下不是要过来说话吗?”
“我在这儿,陈雾他来说什么。”薛道说着,给她夹了块小肉饼,“你若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来了,就安心的在淮州玩乐一段时日,我会陪着你。”
林照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饭毕,林照想叫丫鬟进来将食案抬下去,却被薛道制止,他将小案上的碗筷全都摞好,亲手抬出小厅去,回来合上门,淡笑道:“冷不冷?”
林照摇摇头。
“我有点儿冷。”
“那我把窗子关上。”
林照起身将窗子关严,回过身来,却见薛道正在解他自己的衣裳,林照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道看向她,也低头看了看自己,好笑道:“怎么了?是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吗?”说着,一把扯下外袍扔在旁边的衣架子上,又仔细打量两息,对着林照招手道,“明微,过来我这儿。”
林照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不知怎的,前世的记忆在此刻波涛汹涌,曾经被陈望凌虐羞辱的痛苦撕咬着她,微咽口水,说道:“我……”
薛道笑吟吟的:“怎么了?过来明微。”
林照的嘴唇有些泛白,低头看着自己玉白笔直的手,在心里不停的重复着那一次又一次催眠自己的话,眼前的人是薛道,不是陈望,这里是怀王府不是荣国公府,再也不会承受那些骇人的残酷法子了。
她的脚步极其僵硬,几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到薛道面前,他看了看林照,伸手解她裙子的盘扣,步骤极其熟络,只是将要解系腰的时候,林照忽然死死的攥住那纱带,低头不语,凝重的呼吸在安静的房内异常清晰。
“你怕?”
薛道伸手抚在她的脸颊上。
林照从他语气中分辨不出情绪的好坏,点了点头,身后的人停顿几息,随后利落的将她的裙衫扯开,抱起她放在了床榻上。
“怕你也跑不了了。”
天旋地转,林照抓住他的胳膊,急促道:“我冷。”
薛道撑着手臂,低头看她:“无妨,马上就热起来了。”
林照头脑发直,张了张口:“好。”
薛道伸手,银钩解扣的清脆声响起,纱帐随之缓缓的垂落。
昏暗的光线中,她瞧见薛道眼中的温柔和疼惜。
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画舫上,摇摇晃晃的,薛道的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紧紧的相扣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燃尽,黑暗中听到一声清晰的火花炸开的响动,林照悄然醒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好痛,四肢百骸都酸胀不堪,腰更像是断了。
可还好,不是曾经的切肤之痛。
而是……而是……太难以启齿了。
口中好渴,林照想要起身取水喝,刚撑身一半才想起来身边还躺着一个大活人呢,吓得一动不动,几息后,薛道没动静,她才悄然下地去。
离了被子,她不由得抱紧自己,忘了没穿寝衣,找了找,竟然在花桌边,真不知道怎么会跑去那里,拾了穿好,又拿起那半碗残茶喝了。
解了渴,林照摸黑回去床边,掀开纱帐,却浑然一愣。
薛道也醒了。
他侧着身,拄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己,外面月色大亮,皎洁的光照在这人的身上,粉面如冠玉,含笑亦有情,这份俊美似乎将这屋内的一切都夺舍而去,包括此刻林照的冷静思考。
“你……醒了?”
“上来,外头冷。”
薛道拍了拍身侧:“你若不困,我陪你说说话。”
林照没说话,上了床盘腿跪着,却见薛道伸手过来,拨开她的寝衣,眼底闪过些许内疚,低声道:“怪我没克制。”
林照低头,目光扫过肌肤上的大片红痕,赶紧将寝衣裹紧。
薛道嗤的一笑:“渴了?”
林照点头。
“也是,饶是铁打的嗓子也要喊哑了。”
林照的脑海里闪过刚才热汗淋漓时的忘情失态,捂了捂嘴。
薛道顺势平躺下来,双臂垫在脑后,斜睨着她:“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