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花都院的路上,秋分提醒道:“夫人,回去后还得拾掇拾掇,新妇成婚三日后要归宁的,虽说少爷临走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但夫人也得准备些给姐啊妹儿啊的礼物才是。”
林照点了点头,秋分又道:“夫人不必费心,怎地都是咱们薛府上拿出去的东西,横竖都是好的。”又一扬手,“听说空色堂那边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夫人挑了中眼的,后日装车拿去就是了。”
说起空色堂,林照嫁进来之前也听说过,薛夫人早年因为薛道生病的原因,一直住在庙里,也不大爱理人,反倒让薛怀石在府上日日守空房,太后便将宫里的一个绥平来的绣娘赏给他作妾,名为连应真。
林照也听秋分她们说了,薛夫人在府上不管事,一应府里的事务都由这位连姨娘管着,里里外外一把手,倒也妥当。
自己是嫡子的少夫人,按理来说是不必去拜见这人的,加之连姨娘又怀了身孕,还不满三个月,正是坐胎的时候,也不大出门。
今早还听寒露腹诽,夫人刚嫁过来,空色堂那边一声不响的,连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妥妥的摆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怀了龙种。
林照倒不在乎,她不来凑热闹,自己也少烦。
回了汀兰水榭,几个丫头伺候着林照换衣服,瞧着在溪水亭里煮梨子汤的春分,她忽然想起那碗的事,问了一嘴芒种,那人也忍俊不禁,说她们发现的时候,还以为是少爷的恶作剧,现下看来倒不是了。
林照看着芒种那搞怪的表情,只觉得头疼,她从前只认为薛道和陈望有所不同,没想到会差这么多,那人对自己就像是哄孩子一样,真是语噎。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是今生也十六了。
“也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芒种帮林照擦着手,秋分在旁边将绣鞋收起来,促狭道,“夫人还没盼,你倒是盼起来了。”
芒种一听,直接甩水过去:“臭丫头!”
秋分哈哈一笑,回头帮林照拆着头发,安抚道:“夫人放心,顶多十天半个月的,少爷处理好淮州的事情就回来了。”
林照点了下头,这么说起来,心里还有些别扭,身为妻子,却连夫君的脸都没见过,当日那人在蒹葭阁外将自己掳出去,也没看到正脸,昨日也特意不掀开自己的盖头,真是头痛,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夫人。”
春分和寒露端着一锅梨汤进来,林照看着那飘着白气儿的汤汁,苦笑道:“我就不喝了,给我留一碗明早喝,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交代完便上了二楼,早早的躺下了。
春分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盛了几碗晾上,林照都休息了,她们手里也没什么活计,都回了厢房,许是昨天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睡下了。
是夜,啪嗒一声,让本就惺忪的林照睁开双眼,她撑起身子,瞧见那落地窗口飘着什么东西,心下起疑,走过去瞧了瞧,等靠近时,刚才那道黑影却不见了,拿了衣服下楼去,却在楼梯上捡到了什么。
林照弯腰拿起来,是朵被摘下来的荷花。
‘咚咚咚’
院外传来响动,林照皱紧眉头,警惕起来,到旁边的小案上拿起一个空碗,小心翼翼的走出去,看到那湖面上有涟漪。
荷叶还动了动。
“啊……”
忽然,那荷叶掀开,有人影!
林照下意识的把碗给扔了过去!
砰——
那人立刻后仰,再次落入水里,林照瞪了瞪眼,几步上前看了看,瞬间一脸的呆滞,只见薛永小小的身子躺在水里,险些被砸昏了。
“你做什么?”林照拄着膝盖,躬身看他。
薛永眼神躲避:“吓唬你。”
大抵是一刻钟后,芒种端着姜汤上楼来,薛永这个小人裹在被子里,吸了吸鼻子,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喝着,也不顾烫。
芒种在旁边瞧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照也揉了揉眼角。
“这是你四哥让的?”
她问。
薛永将碗递了过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四哥让我来吓唬你,不过你别告诉母亲。”说着,手在被子里面随意的掏了掏,甩出一条小鱼仔儿来,“我说什么东西,还以为长的那玩意儿自己会动了。”
林照叫芒种收拾了,随后抱臂看着她:“你这么讨厌我吗?”
薛永眨了眨眼睛,额头还是很痛,林照给他用帕子擦了药,那人抬头看着她,认真道:“四哥说你是攀大哥的高枝,说你坏,大哥娶了你,以后就不会和我们一起玩了,而且……大哥从小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拢共也没几年。”
林照坐在他旁边,又帮他擦了擦湿了的头发:“你可以和我一起玩。”
薛永不信:“你会玩什么?”
林照拄着头:“你喜欢玩儿什么,猜字谜?”
说到这个,薛永的脸上一红,自己还没猜出来呢,挠了挠头:“你那个字谜的谜底……到底是什么啊?”
林照也不隐瞒:“蠢。”
薛永想了想,立刻醍醐灌顶,春风阑珊处,望空对蝶飞,木讷不出声,百花盛两虫,可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