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请吧。”
角门外,陈望让着,林照上了马车,本以为孙箬在里面等着自己,可是掀开车帘子,里面却空无一人,林照登时警惕心十足,踏上矮凳的一只脚放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春分,刚要开口。
“阿箬在府里等着咱们呢。”陈望看出林照的疑虑,笑着解释道,“二姑娘觉得,我来请还不足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照说道,“公子先请吧。”
陈望含笑上去,伸过手来,林照视而不见,撑着春分的手上去,陈望见势收回手,只是脸上的笑意不减。
他往里让了让,对面坐着春分,林照挨着她坐下,这人一上了马车,陈望就嗅到一股淡然的香气,不像是胭脂俗粉,也不是果子清然,而是一股山涧清泉的甘冽,他丝毫不避讳的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二姑娘身上好香啊。”
话说完,春分的脸上登时满是不悦,这人怎么这样,看着文质彬彬的,说出来的话却如此轻浮,可见衣冠禽兽,自家姑娘不嫁这人就对了。
瞥眼林照,那人垂眸,春分便索性道:“是衣裳的熏香罢了,这还是大姑娘的法子呢,刚才公子和大姑娘说话,没闻到大姑娘身上的香气吗?”
陈望打量着这个胖墩墩的丫头,觉得有趣,本以为林照这样的人,身边合该都是芒种那样的伺候,竟然也有脂粉英雄,倒是个厉害的。
陈望没再说什么,拍了拍车板,阿律便缓缓驱车。
一路上,陈望想和林照说什么,可是那人总是低着头,不是叠着帕子,就是扭动手腕,似乎是有意想避开自己的视线,只是这狭小的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狭路相逢,是避免不了交战的。
“二姑娘的手怎么了?”
林照晃动手腕的时候,右手掌心还缠着纱布,陈望便问道。
“是大姑娘院里窜出来的野猫抓伤了,多谢公子关心。”春分直接开口,倒是省了林照的事,陈望见这丫头帮忙抵挡,索然无味,便不再搭腔。
而林照虽然低着头,却始终能感觉得到陈望的目光紧紧的落在自己身上,一刻都不曾离开,寒气逼头,似有爪牙钳住,难受的很。
这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带给自己的压迫感都太大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春分掀开小窗帘看了一眼,小丫头立刻说道:“这是要去哪儿啊?这都出了玲珑坊了?”
闻言,林照这才抬起头来。
陈望脸上带着平静:“谁说咱们要去孙府了?”
林照终于开口道:“公子要带我去哪里?”
“荣国公府。”
这四个字从陈望的嘴里慢悠悠的说出来,像是镣铐一般,将林照紧紧的锁住,她抿了一下嘴唇,又轻轻的松开,荣国公府啊。
不多时,马车停下,三人下车到了国公府的西角门,林照在门槛处提着裙子略微停住,春分不解的看着她:“姑娘?”
林照看着那角门,就像是吞人的血盆大口,陈望也道:“姑娘请吧。”
林照这才稳住心思进去,只是脚刚一踩到那地,腿便不自觉的颤抖,跟在陈望的身后走着,根本不敢四处看,这每一处的景观都拂过她曾经的惨叫。
那一夜夜的折磨,一声声的凄厉,一根根手指的断裂,还有那一寸寸皮肤被撕裂的痛楚,在这国公府里久久消弭不去,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春分没有察觉,她整个人被国公府的阔大华丽所震撼,她虽然不是林府的家生子,但也是自小四五岁的时候就被买进来伺候,和林照一起长大,那人不爱出门,她也在府上拘了十年,上次去孙府,她想跟着却被拒绝,正遗憾呢,没想到这国公府的建筑更加豪迈非常。
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连脚都酸了,春分张望着四处,这国公府四处伺候的人极多,但是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不敢抬头,而一水的紫衣打扮也是林府的丫头比不了的,她拉了拉林照:“姑娘,您看。”
林照瞥眼,瞧见院角的那一处池塘,倒不大,挖的极深,里面栽了几支荷叶,很是别致,微微眨眼,心里松泛了些。
上辈子进了这府,不曾细细查看就被陈望囚禁起来,今生重新审视,不得不承认,国公府的格局的确雅致阔大。
“二姑娘请看。”
过了月门,入目是一片硕大的湖泊,湖上有极宽的琅桥,桥上有凉亭,里头备好了桌椅和茶具,还有鱼具。
请看?看什么?
这片湖她记得最清楚不过,当年冬月结冰,春分为了给自己偷东西吃被抓住,从那桥上扔下去,摔了个头破血流,如此,她怎会忘。
“怎么不见孙姑娘?”
林照问道。
陈望笑而不语。
林照霍然一愣,意识到陈望是骗了父亲和自己,借着孙箬的名儿罢了,立刻就要走,却被陈望横跨一步,伸手挡住。
春分也反应过来,将林照护在身后,警惕很浓的看着那人。
陈望笑道:“二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刚来就要走?”又见春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继而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难不成还会把你们从这桥上扔下去吗?”
春分也觉得不至于,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