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夜黑沉沉,仿佛乌云压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正小心地打量眼前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犹豫一会儿说:“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谷遇公子说等他回来,他会和白五小姐解释清楚,也就在这一两日。”
“解释了,她会相信吗?”谢行蕴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毕竟在谷遇和他讲明情况时,他也是不信的。
“……那还是先不要解释了?不行,”萧正有些头疼,左思右想道:“可解释不行,不解释也不行,这好像已经陷入死局了。”
解释了,白五小姐未必会相信,因为整件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说不定她会觉得是事情现在败露,公子和谷遇还想联合起来骗她。
这样让她更生气了怎么办?
谢行蕴声音低沉,“不解释,误会永远解不开。”
萧正顿住,“可是公子,那位裴姑娘还没有找到,谷遇现在也没有回来,您这样去和白五小姐解释,会不会更刺激她?”
裴姑娘是他们一道下江南的时候,被救上来的失忆女子,也是谷遇怀疑,蛊虫很有可能是被她带到白羡鱼身上的,清楚这一关系后,他便让人四处去寻这个裴姑娘。
可惜一直没有下落。
“不能再刺激她。”谢行蕴轻声道。
说着他便起身,开始穿衣服。
萧正询问,“公子,您现在要去做什么?天色已经很晚了,白五小姐这会儿应该也睡了。”
“我去……守着她。”他动作缓慢,头低垂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
守着她。
也让他稍稍安心些。
……
白羡鱼并不知道谢行蕴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可依然一夜未眠。
每回睁开眼,窗外都是一望无际的黑,如此反复了几次,临近晨曦初显,她才小睡了一会儿。
刚睡了一个时辰,白离的声音就传来了。
“小姐!”
绿珠赶忙叫了几个人一起伺候白羡鱼起身,白羡鱼迷迷糊糊的打了会儿盹,洗了个脸清醒过来,让所有人退下后,她把白离叫进来。
白离语速极快,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姐,我的人已经接到傅院判了,您什么时候见他都可以,现在要我把他带来吗?”
“不必。”白羡鱼果断道:“我去见他,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长公主府人多眼杂。”
“也是,那属下这就去安排,小姐稍等!”白离抱拳道。
白离选的地方是一间隐蔽的小茶楼,远离中央大街,去的时候白离也简单做了下易容,白羡鱼没有带绿珠一同前去,若她一个人乔装打扮尚且骗的过旁人,再加上绿珠恐怕就有些惹人怀疑了,毕竟绿珠时常同她一起露面。
独立的雅间内,傅院判坐立不安,时不时抬头看门外。
白羡鱼走到他身边时,傅院判才反应过来,他愣了下,小声问:“姑娘?”
“是我。”白羡鱼揭开灰色帷帽,复又放下。
“解药可拿来了?”
“拿来了拿来了!”傅院判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玉瓶,轻晃了下,“老夫不负众望,从一位高人之子手中拿到了情蛊的解药,老夫研究多日,这解药吃进去并不会有任何危险,可以一试!”
“多谢!”白羡鱼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把瓶子里的药丸倒了出来,“傅院判不辞辛劳为我找寻解药,若有朝一日傅院判有求于我,羡鱼定当偿还恩情。”
傅院判欣慰道:“姑娘不必客气,老夫曾经受过白老将军的恩惠,你是他的女儿,老夫所做之事也是为了报恩而已。”
“我父亲?”
“正是。”他笑道:“白老将军乐善好施,虽过去几十年了,可老夫一直铭记在心。”
白羡鱼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这么一层缘故,不过这也说的通,为何傅院判告假回乡都要帮她找寻解药。
“一码归一码,日后傅院判若有事,羡鱼也会相助。”
傅院判笑着点点头,“好。”
“对了姑娘,老夫还有一事……”
白羡鱼用一张干净的帕子包住药丸,接着用手握紧了,“何事?”
“我赶来京都时,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跟着我,后来我命人留意了下,发现也是一艘从齐州赶往京都的船……”
“可有看到什么眼熟之人?”白羡鱼眉心微拧,同样是齐州到京都,而傅院判的药是在齐州寻到的,说巧不巧,说不巧可也有些巧。
“并未。我说这话也是有些担心,毕竟姑娘您身份贵重,要是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了,姑娘还是令人暗中查查吧。”
“好,多谢您提醒。”白羡鱼记下,旋即把目光转向药丸,沉默了一会儿,吃了下去。
傅院判看着她拿着解药都有些紧张,少女吃完之后,脸色一直很平静,她似乎有些被呛到,便拿起茶杯准备喝水,“姑娘,你感觉如何?”
白羡鱼觉得心里似乎燃烧起了一阵火,热气冲的她有些晕,“我……”
她忽然面色一变,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小臂。
傅院判当即反应过来,“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