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赶紧扶住她,脸色微变:“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楚夫人扶着花梨木交椅扶手,强自镇定道:“我没事,只是太过激动了。”
老夫人说:“看你脸色不大好,人也瘦了一圈,可是没休息好?”
楚夫人点头:“是,最近天热,没什么胃口。”
找了个理由,楚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屏退屋子里的丫鬟,紧抓着赵妈妈的手说:“快,赶紧差人,务必要把二郎找回来。告诉他,我这儿出了天大的事。”
……
楚铄是在未时中回的护国公府。
下了马后,入了大门,在一众小厮的恭敬声中,大步流星地走了。
敛墨都差点跟不上他的步伐。
楚铄回了自己的院子,找了个理由让敛墨退下,那身优雅入骨的贵公子形象便散了架,软趴趴地摊在了太师椅里。
他面如死灰,双唇发白,四肢轻颤。
他不甘心啊,那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失败了呢?还把太子生母和外家全给牵连了。
当时他正与太子秘密商议如何弥补之前失败的计划,便听到皇帝已下令查抄沐恩伯府,华贵妃已被赐死的消息。
当时太子就失了一半的魂,他本人也是利剑高悬,骇得面无人色。
后来太子被皇帝派来的人叫走了。
亲自来请太子的,正是他的好兄长啊。
楚铄大口喘着粗气,他现在还记得他那兄长的眼神,冰冷到没有任何生气,就像一头没有感情的野兽。在临走前,才给了自己一个毫无感情的一瞥。
楚铄全身冰冷,手足发凉。
太子被楚锐亲自带走,怕是不会有好下场了。
而他这太子身边的狗腿子,估计也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很快,楚铄又镇定下来。
谋反是诛九族的死罪,他是护国公府的二公子,如果真的涉及谋反,整个护国公府都要受牵连。想来他的好兄长,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为了整个楚家,说不定他还得替他开脱罪行,或隐瞒。
但是等他回来后,肯定会狠狠收拾自己。
不过楚铄并不怕。只要有母亲在,还轮不到大哥来教训他。
楚铄这么一想,又恢复了镇定,让人进来服侍他洗嗽,重新穿戴妥当,去了楚夫人的院子。
重新出现在人前的楚铄,一袭华丽锦衣,象征身份的紫金玉冠,镶红宝石的玉带缠腰,莹润夺目的压袍羊脂玉,连手腕上的玉板指,都是鲜亮贵气。
经过的丫鬟仆妇无不偷瞄,小声惊叹:“咱们二爷越来越英俊了。”
……
“二郎,你没事吧?”看到儿子进来,楚夫人箭步冲了过来,上下打量楚铄,一身锦衣华服,衬托得贵气优雅,楚夫人稍稍放下心来。
“娘,对不住,让您操心了。”楚铄轻言细语地说,“刚才大哥说要收拾我。”
“他收拾你做什么?”楚夫人眉毛一竖,厉声道,“他敢!”
楚铄叹了口气:“母亲偏疼儿子,早就惹得大哥不满。这回我是受太子连累,大哥肯定会借机收拾我的。”
楚夫人说:“赶紧与我说,太子究竟怎么回事?”
楚铄沉默了下,说:“估计,不大妙。”
楚夫人脸色一白,又赶紧捉着儿子的衣袖:“那会不会牵连你啊?”
“这个,就得看大哥的心情了。”楚铄苦笑着说。
楚夫人脸色变了数变,心头做着天人交战。
……
到了晚上,皇帝的雷怒之怒依然在延续。
被立为储君整整九年的太子,居然也被皇帝下令抓了起来,并下了大狱,连太子的两儿两女,包括太子妃,侧妃,东宫上下百多人,全一锅端。
太子被废,理由是谋逆!
也有朝臣连夜入宫求见皇帝。
太子是储君,储君被废,国本动摇啊。血腥的夺嫡之争又将把朝堂弄得乌烟障气,血流成河。
皇帝膝下只有寿王和太子,太子被废,皇帝膝下无子,就得从宗室里过继,到时候整个宗室子弟又将陷入血腥的争夺当中。
这是朝臣所不愿看到的。
太子谋逆,赐死就好。
但可以培养皇长孙啊。
太子本来就资质平庸,又犯谋逆罪,死有余辜。
但皇长孙还可以培养的嘛。
只是,这些忧国忧民的朝臣入宫面圣不久,便急匆匆地出了宫,对太子被废一事,三缄其口,就连替皇长孙求情的话也没了一句。
……
处置了太子,皇帝心情很不好,但还不至于牵怒身边人,不过是踢飞了一个小杌子。
对于此次立了大功的楚锐,还是论功行赏。
但楚锐却跪了下来,请皇帝恕罪。
皇帝愣了愣,说:“衡山何罪之有呀?”
楚锐似是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向皇帝磕头道:“此次太子谋逆,太子身边幕僚也有参与其中。”
皇帝说:“朕知道。明日楚卿再带人去抄家抓人便是。”这帮人中,有四个是京里的勋爵人家,刚好他对这些根深叶茂又为非作歹的世家已极为厌恶,趁机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