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灵解了自己手上的绳索,与薛玉分头行动。
天日教这分舵极大,回廊和岔道也多,得亏教众与神使都异常欣喜,沈轻灵也就能循着动静辨别方向。
就像她在偏殿里听到的那样,有关裴善是大能的风言风语正快速地在分舵中扩散,甚至传了出去,于缙云县内口口相传。
大家一方面对于即将到来的天狗食日感到害怕,一方面又对裴善即将施展的法术感到好奇。
而裴善呢?
他正在发狂。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情况下,他倒回来,准备问天狗食日要持续多久,却发现偏殿里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门口的几个神使被他啪啪两巴掌,扇得不省人事。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在哪儿!”裴善双眼气得通红,手中长剑乱舞,搅得偏殿里的东西稀碎,“倘若找不到,你们几个废物可以去死了。”
神使们哪里敢耽搁,纷纷应了,四散找人去,独留裴善一人站在偏殿内。
好在他脑子还算清明,意识到人没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的如何应对巳时的天狗食日。不知道结束时间没关系,他需要到场坐镇,以震声威。
时间一点点流逝,巳时在即。
可裴善坐在县衙前的圆台上,等的火冒三丈,也没看到所谓的天狗食日。渐渐地,底下的教众们开始窃窃私语,百姓们也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现在的情况。
“大人……”站在裴善身边的神使犹疑道:“既然天狗食日还没到,不如我们先举行生祭?”
毕竟也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会不会出现的天狗食日,耽误了教中最重要的祭典吧?哪怕缙云离总舵远,那该办的事可一件不能落下。
裴善扬手就是一拳打在神使的脸上,横眉冷对,起身说:“本座说了有天狗食日,那就是有天狗食日!谁人胆敢质疑,等同此人!”
长剑一挥。
鲜红的血撒了满台。
顿时,台上台下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质疑。
忽然间,缙云县上空慢慢地出现了一弯黑色的太阳,众人连忙点灯,眼神中浮现了对裴善的仰慕与畏惧。
裴善也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不过是差了些时辰,即便是钦天监,那也是会有错算漏算的时候,差一点点不算差。
可没等他彻底放松,天边就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如仙,如神,峨冠博带,长身玉立。
来人正是沈轻灵,她腰间绑了个长麻绳,由薛玉帮忙,远远悬在屋檐上,自己则借着天日遮蔽的昏暗作仙人姿态,虚浮在半空中。
光飘着还不够。
她一手执剑,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端着盏油灯,以油灯的光芒成了此间唯一的光。
“是仙人!”
“天呐,是神仙!”
办完自己的事后,混进人群中的薛玉引导着众人,高声呼喊。
有一人开头,余下众人自然深信不疑,山呼神仙。
裴善勃然大怒,连忙支使左右神使去抓人,可神使们也被此情此景所惊到,一个个站在原地,挪不动脚了。
“吾乃蓬莱仙。”沈轻灵俯视众人,中气十足地说道:“前来济世救民,尔等为何不拜?”
闻言,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拜什么拜!她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是在弄虚作假!”裴善见其他人不动,自己便几步过去拔出插在台上的长剑,想要冲过去揪沈轻灵下来,“本座才是此地唯一的神!尔等庸民是想要被本座降罪吗?!”
然而沈轻灵早等着他动,长袖一甩,人群中的薛玉便将匕首掷出,左右各一,钉在了裴善的腕间。
一动一静间,神威浩荡。
于是乎,伴随着裴善的咆哮痛呼,所有人对天上飘着的‘蓬莱仙’更为信任了,头也不敢抬,更遑论去仔细打量蓬莱仙的模样。
“天日教矫令行事,自以为神使,实则霍乱人间,为神庭所不容!故真神派本仙临凡,惩戒恶人,正本清源!”
沈轻灵的每一个字都故意拖慢了些,更显得她高深莫测。
“还请蓬莱仙饶恕。”
“请蓬莱仙饶恕!”
“吾等是受其蒙蔽,并非真心归附。”
“请蓬莱仙救我们出苦海!”
百姓们祈求着‘蓬莱仙’的神迹,神使们则乞求着‘蓬莱仙’的原谅。
“受蒙蔽者,本仙可以宽恕其过往,但仍需其以行证心。”
“现在,你们可以将首恶缉拿,让他供认过往罪行。”
“至于顽固不化,仍旧皈依天日教者,尔等皆可向本仙汇报。”
沈轻灵意识到身后的油灯快灭了,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匆匆说道:“稍后,本仙的人间化身会与尔等共事,还望尔等予以配合。”
咻。
灯灭。
缙云的天空出现了第一抹光,随后太阳便一点点从黑暗中现身,光辉普照万民。与此同时,天边的仙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明媚笑容的艳丽姑娘。
神使们反剪着裴善的双手,将裴善押到了沈轻灵的面前。
“诸位请起,诸位请起。”沈轻灵连忙扶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