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灵走到门边,扶着门,回身眨了眨眼睛,说:“我也很信任你们,不是吗?待人以诚,那自然会收获硕果。”
邵英不知道是信了没信,神色莫名地跟在她后头,一道出了茶肆。
时候还早,沈轻灵也不急着回家,领着邵英在街上溜达了几个时辰,购置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后,才心满意足地进了怀安坊。
彼时映秀正脸色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她看到沈轻灵后,飞快迎上去,将手里的信件递给沈轻灵,说:“二娘子,有人送来一封信,您赶紧看看吧。”
递过来的信上,带着淡淡的兰花香味。
“什么时候到的?”沈轻灵眉头一皱,两指夹过信封,边拆边问道:“送信的是什么人?放下信时有说什么话吗?”
这香味与莫如兰房间的香味一致。
“是晨时您走后到的……送信的是个孩子,他放下信之后,说这是十万火急的东西,然后就跑得没影了。”映秀垂着头回答。
信的确是莫如兰写。
在信中,她先是谢过沈轻灵的提醒,又提到了自己在船上两度被造反,地位不保不说,命也差点丢了。
当然,莫如兰写信过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提醒沈轻灵,汴京有人在找她,且已经找到了船夫那里。
李朝有着四通八达的水路,所以船夫们往往掌握着旁人难以触及的消息,找人这种事向船夫们打听,再合适不过了。
“是有什么大事吗?”邵英问道。
沈轻灵三两下将信捏成团,冷声说:“没什么,孽债要寻上门罢了。”
莫如兰说,向船夫打听沈轻灵的,是几个年岁约莫有三四十的婆子,市侩精明得很,若不是正好撞上莫如兰的几个心腹,沈轻灵的行踪还真有可能被问出来。
沈曾不会让婆子出来寻人。
也就是说,许嫣极有可能到现在还瞒着沈曾,并没有将她不辞而别的消息泄露出去。
“是……是那边的人吗?”映秀面露担忧地问。
小丫头的喜怒都摆在脸上,她知道自家二娘子是偷偷逃出来的,也知道汴京那里有着豺狼虎豹,所以越发担心这信是来自汴京。
“怕什么?你家娘子如今可不是孤身一人。”沈轻灵揉了揉映秀的脑袋,温和地说:“就算他们真找上门来,那也算得上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任家与沈轻灵的交情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任夫人甚至在知道儿子无望迎娶沈轻灵后,继续想要将她收为干女儿。
除了任家……
还有薛玉,如今薛玉从她这儿拿走了冠羽棉丝,就算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到关键时刻,不怕薛玉不搭把手。
更何况,只要不是沈曾亲至,沈轻灵就根本不惮分毫。
许嫣不过是她素未蒙面的继母,倘若许嫣急着将她嫁出去的消息外泄,那许嫣以后在汴京可难有什么贤妻良母的好名声了。
前世沈轻灵在沈家时,明面上没受过半点委屈,也是因为这点。
“二娘子,怀安阁那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就能开业,您看除了这些之外,还要请哪些人?”毓香捧着红册子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瞧见映秀在哭鼻子,忙改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二娘子您没事吧?”
沈轻灵捏着帕子给映秀擦了擦眼泪,转头又接过毓香手里的红册子,边核对边说:“你映秀姐姐是在担心我,但你们大可以放宽心,就算那些人最终会找到扬州来,也不是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小日子过好。”
能被沈轻灵第一天邀请到酒楼的,无非是那些个旧识。其他人收到东西,都欢欢喜喜的,只有柳修文愣了好一会儿,还反问送请柬的映秀,是不是送错了人。
映秀抿唇笑着摇头,答道:“二娘子说,您兄长的事已经在府衙挂上号了,若有小心,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在此之前,请您安抚好家中长辈,届时可以请他们一道莅临怀安阁。”
柳修文这连日来惴惴不安的心,顿时被安抚。他连忙拱手向映秀致谢,又亲自将映秀送到了门口,接着便转头琢磨送什么礼物去了。
可所有人期待的这次怀安阁开业,却没有如期举行——
有人在开业前夜,以臭鸡蛋搅和着粪便,糊了怀安阁满墙满门。
其味冲天,恶臭盈室。
“我去找他算账去。”邵从提着剑就往官道上走,眼神冷到了极点。
“我也去。”福叔气势汹汹地随邵从一起起身。
邵英赶忙一左一右,将人捞回来,说:“你们去找谁?找杜承余?可不一定是他做的,你没凭没据,能拿他怎么办?哎,这事还是怪我,昨夜我要是过来守着就好了,眼看着要开门,也不差那一晚上。”
正是因为怕有人过来捣乱,所以前几天晚上,邵从和邵英都是轮流在怀安阁里打地铺。还是平娘看这天越发的冷了,劝他们回家睡,昨夜才让人趁虚而入。
“是我不好,我就算劝两位郎君回家休息,也应该自个儿过来接替才是。”平娘绷着脸,目光落在沈轻灵那平静的脸上,心疼得直抽抽,“您回家歇着吧,这边奴婢来收拾就好,好在现在时候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