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蒋学屹的身影消失在大堂里,李策呆滞的眼底中忽的闪过一抹异样:“这蒋御史倒还是位称职的女婿,可惜遇人不淑,碰上戚家这么一群没个分寸的老老少少。”
说着,忍不住扫了眼林锦骁和楚南栀:“听说他因着县里颁布的这些律令倒是没少苦劝戚家这些个祖宗,可无奈戚家这几位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听得进去,为此蒋御史没少被与戚家交往的那些显贵责骂。”
听到这话,楚南栀也经不住弱弱的叹息了声。
蒋学屹倒的确是个聪明人。
如果戚家老老少少这几口人能够听他的话,戚墨琛也不至于刚刚出狱又被关了进去。
再想到郑海川与郑氏的事,她仍然有着许多困惑。
如今排除了吴恩荣的作案嫌疑,结合种种展露出来的证据,郑海川的确是最有可能杀害郑氏的人。
可她总觉得又不太合理。
倘若郑海川真相杀害他干娘,怎会堂而皇之的带着随从出城去,这不存心给人留下破绽嘛。
冷静的面向林锦骁,她犹疑着问道:“林大郎,你觉得郑海川会是杀害郑氏的凶手吗?”
林锦骁眼眸微眯着,缓缓摇了摇头:“只怕不是。”
“嗯。”
楚南栀淡然笑了笑:“那便让关二白在狱中先审他一审吧?”
“可暂时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指认他呀。”
李三木忧虑着说道。
“可他同样没有证据自证清白。”
楚南栀抿住唇角,眼底浮起一抹幽深:“我想与他做一笔交易。”
“交易?”
李策、李三木都是一脸不解。
林锦骁也怔怔的看了过来。
楚南栀解释道:“郑海川即便不是杀害郑氏的凶手,可他这些年夹在戚家与吴恩荣之间,想必也知晓不少内幕,吴恩荣一案他脱不了干系。”
微微顿了片刻,她笑望着林锦骁,继续道:“所以我想让关二白先行在狱中审讯他,对他数罪并查,倘若他肯招供吴恩荣与戚家之事,我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林锦骁立刻心领神会,对李三木吩咐道:“李功曹,你去传示关司狱,令他好生审理郑海川,务必要做到恩威并施,让他知晓眼下的情形,除了本王与王妃,没人能够保得住他。”
“领命。”
李三木应声而去。
楚南栀也在心里盘算着,吴恩荣今日见到林锦穆手中的账簿并未表现出太过惧怕的样子,想必早已留有后手。
那普信男气势汹汹的跑到郡府去搜查,如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吴恩荣必定就要被放出牢狱。
到那时想要再查他可不是易事。
绝不可放弃林锦穆惹众怒换取来的这个不易机会。
想了想,她有些谨慎的看向李策,细问道:“三郎,如今县尉府的牢狱你治理得如何?”
自打蒋学屹被林锦骁派出监督各县防务和督造断龙山官道修建情况后,县尉府就一直由李策在执掌。
如今也过去不少时间,想必以他的能力该是将县尉府治理得极为不错。
李策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嫂子,小弟不敢夸口,但如今的县尉府皆在我掌控之下。”
“很好,你马上也该荣升了,离任前就留在县尉府替我和你兄长做好最后一件事情吧。”
楚南栀打量了眼兄弟二人,一字一句都加重了语气:“你立刻前往县狱将郑海川单独关押进县尉府大狱,这段时间务必好生照看,不允许让他知晓外界半点风声,倘若狱中有人胆敢向他透露任何关于芦堰港的事情,必要严惩不贷。”
李策紧咬着牙关重重点了点头。
“还有啊,接下来对郑海川的审讯,你和关司狱一道负责,每日一审,但我要你们不涉及案情相关的事情,只聊一些关于吴恩荣案情的进展。”
“吴恩荣?”
李策有些不解:“嫂子,我听说吴恩荣岳家颇有些势力,东进王这次真能顺利搜查郡府?”
“他能不能入府那是他的事,我们不必理睬。”
楚南栀笑着回道。
林锦穆显然是已经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心,仗着替陛下巡幸各州的特权,入府搜查并非难事。
她担心的点并不在此。
能入府并不一定能搜查得出证据。
李策更加困惑:“如此我们如何知晓吴恩荣案情进展?”
“编呗。”
林锦骁对这小老弟的觉悟深感焦虑。
自己娘子都将话点拨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能明白。
“你在狱中每日和关二白讲些吴恩荣抄家的情况,让郑海川明白吴恩荣如今大势已去即可。”
林锦骁认真的解释了一遍,李策这才彻头彻尾的明白过来,信誓旦旦的拍了拍结实的胸膛:“这事我会呀,兄长、嫂子放心,我保证与关司狱演的淋漓尽致,让他深信不疑。”
林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