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与林锦骁正在谈话间,马车外忽然想起一阵暴躁粗狂的咆哮声:
“大胆狂徒,竟敢当街行凶。”
这撕裂嗓子的巨声,仅是听着就已叫人闻风丧胆。
楚南栀闻声探出头去,只见李策手持大刀在人群中一顿疯砍,刀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色一片。
李策杀出人群,先是冲到马车跟前,兴奋的喊道:“兄长,小弟替你捉回了陈五那厮,还连根端掉了东桑人的藏匿点。”
这样说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群狗贼在沁园村藏了不少家伙什和大量的金银财宝,小弟担心兄长安危,只能留了些弟兄们将那边看守住,先将陈五带回来了。”
“做得很好。”
林锦骁一脸欣慰的看了出去,果见几名差役押解着陈五过来。
待得陈五被押解到跟前,楚南栀从车窗看向面前精壮的汉子,想到几任县丞和齐东强的死,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完全搞不懂这家伙怎么会有喜欢抹人脖子的嗜好。
林锦骁在一旁提醒道:“我查探过此人的来历,陈五没有入驿馆之前是替人杀猪的。”
“原来如此。”
楚南栀恍然大悟。
李策瞧着远处的打斗场景,有些按奈不住,重新提起大刀,对二人说道:“兄长,嫂子,我这口大刀已经许久未开荤了,今日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东桑贼人。”
“多留活口。”
林锦骁话音刚落,李策就急不可耐的冲入人群挥刀疯砍。
这健步如飞的轻盈身姿倒是令他十分羡慕。
默默的转回头来,他神色有些黯然的视向一脸沉思的彭湃,示意道:
“彭典史,我已向朝廷举荐你为海康县新任县令,如今东部海防区刚刚设立,六县防御工事都需重新构筑,朝廷调派的驻军我只能拨两百人过来,你需要自行招募三百新兵,眼下经费紧张,一应供给你得自己想办法。”
彭湃听得诚惶诚恐,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器重自己,正诧异着,林锦骁别有深意的眉眼又视了过来:“需要怎么做可用我提醒你?”
“不必。”
彭湃心领神会的笑道:“下官已有法子,沁园村东桑人藏匿的窝点,再加上康铭沅、谭邈两处抄没的家产定可确保招募新军的军资粮饷充裕。”
“嗯,去吧。”
林锦骁满意的点头:“挑些可靠的人手连夜前往沁园村将收缴的一应物品押运回来。”
彭湃应声而去,绕过厮杀的场地径直奔向县衙,东桑人被围困在中间全然不知已有人去抄了自己老窝。
望着彭湃离去的背影,楚南栀眼中忽的闪过一抹狡黠。
她扭过头来,细声对林锦骁说道:“若要敲山震虎,恐怕仅是震慑官场还不够,海康县百姓饱受官府和豪绅压榨已久,民风彪悍,如果想要官民一心,还得再做一件事。”
“何事?”
林锦骁眼神期待的望了过来。
楚南栀不紧不慢的答道:“康铭塘不过县里一商贾巨富,却敢豢养护院死士刺杀管府中人,可见此地的豪强劣绅不比寻常,早已无惧官府,你昨日虽是派人收缴了私盐,查封了私盐井,但这打压力度远远不够,应该查抄一批像康铭塘这等罪大恶极的不法豪强,以儆效尤。”
倒是没想到她还有如此见地。
林锦骁露出一脸姨父笑:“海康县的百姓这几年的确是过得不容易,我还在想着向朝廷申请些赈灾款项来补救大家,以免引起灾荒,你这法子很是不错,既能赢得民心,又能警示不法商贩,一举两得,就是如此以来可要让彭三郎与全县的豪强劣绅为敌了。”
“他与这些三教九流之人为敌,才能和你同心,和全县百姓同心呀。”
楚南栀一脸傲娇的笑了笑,随后看向他,又变得严肃起来:“你慧眼识珠将彭三郎从一个末品典史提拔为一方县令,他自该为你纳这份投名状,死心塌地的替全县百姓谋福利,这样才能更好的抵御东桑人犯境。”
对她这番话,林锦骁深以为然的微微颔首,心里愈发的喜欢面前这个女人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她,没想到她不仅断案查疑是一把好手,为官治国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也不知她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手段,两位恩师可还未教授她任何东西呀。
视线重新回到这位又可爱又可气的女人身上,林锦骁眼底里蕴满了情意,刚想伸手替她抹开额间几缕垂下的发丝,脚底的痉挛之痛再次席卷全身。
他咬着牙轻轻的皱了皱眉,却让一旁的楚南栀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异样。
目视着他渐转阴郁的面色,楚南栀立刻意识到这家伙定是腿伤又复发了,连忙躬下身去一边替他查验伤口一边关切着问道:“是不是刀伤又疼了?”
马来福见状正欲起身,林锦骁抬手将他拦住:“我没事,不要惊慌。”
精致的眼眉轻轻眨闪着,他清楚的看到了楚南栀眼中升起的怒色,带着些歉意解释道:“今日我必须得出来。”
“嗯。”
楚南栀心知这家伙不仅仅是担心自己安危,更是想以他自己作饵引出东桑人。
否则这些潜藏的势力一直隐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