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甚至杀了你。”
四爷认真地看着月儿,说:“他爱你是真的,他要坚守他那所谓的正义也是真的。”
窗帘闭着,客房里昏灯一盏、人影两只。四爷和月儿面对面站着,他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多时的话。
“月儿,事到如今,你应该也明白了,不仅三爷要杀你,一旦秘本公开,还会冒出无数的拥护派或反对派,争夺你、或者杀了你……而你要脱身,唯有两个办法,一,将所有秘本找到,毁掉,秘本都没了,你这个翻译者自然也没用了。二,将所有秘本找到,翻译出来,秘本已经翻译出来了,你这个翻译者自然也没用了。无论哪种,前提都是找到秘本。我说的联盟,作数。但我希望我们的联盟,一直持续到找到秘本之时。”
但后半句,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借由这个联盟,他便可以时时了解她的动态,帮助她,更重要的是,保护她。
他不说,是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月儿不会相信他是真心保护,只会觉得是一种变相监视。她现在只会公事公办与他联盟,那他便与她公事公办相对。
月儿闭上眼睛,放弃最后一丝侥幸,争夺或者追杀,自己的宿命早就被谱好了
空间里静了很久很久,月儿再睁开眼,里面只余空洞和绝望,她机械而呆板地转身,原地呆立一时,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背影跟一截毫无知觉的木头无异。
·
四爷心情沉重地看着她离开,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有不去挽留她,他也是争夺秘本的一方势力,他这层身份,便注定了他给不了月儿安慰,唯有给她时间和空间独自去消化痛苦。
窗外黄浦江上的汽笛声尖利长鸣,四爷默默吸了一阵烟,将心里的兵荒马乱藏好,之后拿起电话打给米四,把刚才月儿透漏的关于救国社当年血案一事略说一遍,安排米四和海青即刻动身打听冀闻学下落。
米四得知这一情况松了一口气,如果救国社当年确有其事,那么卢主席便涉嫌为黑恶势力当保护伞,即使是一时失察,卢主席也必然倒台,那么四爷被弹劾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四爷却嘱咐他说:“找到冀闻学后,一定要把他藏好,切不可对外声张。”
米四不解,脱口道:“现在出手扳倒卢主席,不是解决弹劾问题最好的办法吗?”
四爷并不认同,他说:“借救国社这桩旧案扳倒卢主席固然便利,但这样一来三爷就完了,救国社当年暗杀的是南京要员,一旦曝光,杀头是板上钉钉的,三爷虽然误入歧途,但他罪不至死。”
米四语塞,他晓得四爷和三爷平日不卯归不卯,但手足情是抹杀不掉的,只是……
他焦急道:“四爷,如果卢主席深挖乔先生的电文,咱们也非常危险,也是性命攸关的危机啊。”
四爷声音疲惫,说:“这件事我另想办法吧……”
米四无言以对,只好尽快行动,四爷的意思很明确,救国社当年犯下的那桩血案不仅不能被爆光,而且还要捂住。否则三爷立刻会成为全国通缉的乱党分子,而四爷,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
三爷并不知道四爷有这番苦心,他近期焦头烂额,翼先生藏头露尾,最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又断了,他一面整理店铺账目,一面寻找新的线索,忙得脚不沾地,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婚宴上应付那些女士们的星星眼、更没有精力去应付那些排着队跟他融资的老板们。
月儿回来时,他正在跟经理人盘查资产转让的情况,虽然一月之期还未到,但第六感已经告诉他,他输了,逃亡是最终的命运了。一份份资产一桩桩实业,都是辛辛苦苦打拼而来的,多年苦心孤诣,一朝过眼烟云,内心的隐痛无与伦比,却不能显露半分,正所谓,有一种伤叫做内伤……
月儿进门后哑声打了个招呼便往卧室里去了。三爷觉出异样,放下手头的工作跟了进去。
“月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月儿自知脸色太差,恐被三爷疑心,借口说宴会上看到父亲,又勾起了伤心事,不觉心情抑郁。
三爷明白身世真相对她的打击很深,心疼地安慰她,说不论一月之期找到冀先生与否,他都会带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开启全新的人生,我们重新生活,和你在一起,即使归隐山林我也甘之若饴。”
月儿身心交瘁,她本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关上门给自己一片小小的独立空间来消化痛苦,可到了此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她必须时刻披盔戴甲地战斗。
她道:“三爷,我那天情绪太激动,考虑不周,其实冷静下来后细思量,我父亲的真相若是调查不清楚,我实在做不到一走了之。”
如果真如四爷所说,三爷不能赶在拥护派动手之前俘获自己的真心,就可能会用强或者一杀了之,与其这样钝刀子割肉,不如就索性刺激他动手吧。在与保皇派的较量中,她已经厌倦了他们那种死一般的休眠,敌人出手固然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可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三爷神色自若,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等你,哪怕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