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是我的就成,至于鹤仪要怎么安置我不管,你爱绿自管绿,反正我是不爱做这便宜爷爷。”
四爷看着地上的座钟不搭腔,否则他爹更没完。
果然,戎老爷自说自话了半天见儿子不理他,扫兴得很,背着手又出去了。四爷知道他准是又去找罗副官或者其他人打探消息,也顾不得管,一溜烟驱车而去。
他是在戎公馆后楼甬道看到月儿的,月儿坐在三少爷车里,整个人几乎都被三少爷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仅露出半张侧脸,靠在三少爷肩头。
四爷隔着两辆车滴着水珠的车窗,隔着滂沱的雨幕,隔着三少爷的身影,看向月儿,可还没有看清,两辆车便擦肩而过,之后便是相背而行,越来越远,直至三少爷的车消失。
整条甬道,只剩他一辆车,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进。
车窗上,雨珠密密麻麻,可四爷却觉得心里越来越空。
她有家啊,他忘了,她已经是三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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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老爷在走廊里溜达,看见罗副官正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军人在警卫室抽烟,正打算进去,忽然听到那二人在说三公主,于是停住脚,趴在门口听起墙角来。
那人道:“副官你也别犯愁,这种事总归是私事,不是咱们做属下的能进言的,戎老爷要问起,你能遮的遮,不能遮的也别硬遮,犯不着得罪老爷子。上次四爷去北平是我跟杜秘书全程陪着,叫我看,这个三公主是中了魔道,到最后事情会弄成什么样,谁也难说,也许以后咱得管三公主叫四奶奶也不一定……”
戎敬裁想:叫四奶奶好!叫四奶奶好!
屋子里的人全然不知有人偷听,罗副官说:“我唤你来,就是要问问这个事情,三公主是几时追到北平的?”
“敢情你还不知道呢?”
罗副官说别提了。他道:“四爷那天回来时,我是两眼摸黑,眼睁睁见四爷跟三公主双双抵沪,实在不知是个什么缘故,后来戎老爷打来两次电话询问,我通是没得应付!”
“咳,这件事情没有瞒住别人,倒把你这四爷的心腹大红人瞒住了。其实啊,若说三公主是追到北平的,这还欠妥,说实话,这个‘追’字暂时还用不上!”
罗副官一愣,“不是去追,她端端跑去北平做什么!”
那人说:“做什么那是人家心里的意图,咱们看不见,当然,就算咱心知肚明她是去追四爷的,但人家口上不是这么讲的呀!”
他这么说着,就给罗副官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四爷到达北平的第四日,三公主就空降了。本来四爷那次行程不是机密行动,行踪容易确定,所以三公主径直就到了六国饭店。
“不过请注意:是‘到了’六国饭店,不是‘找到’六国饭店,你要说人家是冲着四爷去的,那可也不对,人家三公主是下榻那里,你拦得住人家跟你住同一家饭店么?不能吧,所以说,三公主说:‘巧了,四爷你也在这里。’这句话不是我胡诌,是我和四爷在楼下大厅碰上三公主时,我亲耳听到的。”
罗副官不耐烦,说:“横是啰嗦,你总归是说三公主暂时还没有明确表态,是这个意思不是?”
“是啊,所以别人说人家是追,也就是揣测嘛!”
罗副官笑了,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显然是说三公主滑头,要慢慢地来渗透四爷,而不是冒冒失失来碰壁!
那人见他似是领悟,也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道:“这个三公主啊,看样子是要徐徐图之了,也算是聪明了,知道直突突跟四爷吐露心曲,万一给拒绝了,也就再无余地,所以使了这曲线救国的路数,先接触后深入,哎,四爷要返沪了,三公主说:‘我也恰要去上海,能不能借光搭四爷的专列啊?’这你没办法拒绝;哎,你心里刚想着她这是借口,可回了上海才知道,人家是赶回来替法国领事作翻译的,在南京时就已经订好今日的行程,不过是赶了个巧而已……叫我看啊,四爷现在已经给这迷香阵弄糊涂了也不一定……”
罗副官呼了一口烟出来,昂头想了一想,一句话设说,笑了。心里道:老周啊老周,你这样看四爷,怪道你做不了心腹红人。
四爷能给一个小女子弄糊涂吗?罗副官笑了。
四爷胭脂堆里长大的人,单凭眉梢眼风就能看透女人心思!哪个能将四爷绕糊涂!
其实罗副官明白四爷第一次在八音竹园看见三公主时就意识到了什么,后来在舞会上更是洞察其心,但是四爷可能接受这个事情么?那决不可能。
四爷骨子里有公子哥习气是不假,但是玩归玩,他是不可能招惹身份特殊的女子的,一时的兴致过去了,躲也躲不掉,甩也甩不开,那不成了累赘?他不会惹那个麻烦!
他正自想着,忽然门口传来一声:“继续说继续说,你俩怎么不说了啊。”
戎老爷大大咧咧进来了,屋里人老大尴尬,连忙请烟让茶,心中暗道惹了麻烦,他们万万想不到,今天只是这桩麻烦的开端,这天过后,戎老爷竟不厌其烦天天过来,还一来就打探八卦,询问四爷和三公主的进展。
戎老爷此举不仅扰的罗副官苦不堪言,而且阻碍了月儿的行动。自那日知晓真相后,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