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上驶过,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面包味……
三爷心中十分安宁,原来自己也会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他看着身侧的月儿,目光温柔,细想起来,这还是他俩第一次轧马路,往日觉得荒废时光的事情,因为有身边这个人,才知人间有味是清欢。
他轻轻道:“月儿,我们在一起吧。”
不巧的是海关大楼的钟声响起了,部分字眼被淹没。
月儿其实听清了,只是借着钟声故意忽略而过。因为这种话题于她来说太早了,调查工作刚刚有点眉目,离水落石出还远,她不能分心。
害怕三爷重复这个话题,她提起借房的事情。
“三爷,我最近发现一些可疑的迹象,若想深入调查,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三爷说:“不是帮助,而是配合,当初是我提议让你到戎公馆调查的,澹台兄失踪前住在我家,他出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月儿自然记得他们的约定,他当时说试婚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为了调查澹台兄失踪之谜。但眼下,月儿的调查已经逐渐偏离初衷,现在完全侧重于自己背后的疑云了,当初三少爷给她的任务是调查澹台,她却以公谋私忙起了自己的事情,并且还不对三爷完全信任,藏一半露一半。这种情况下向三少爷频频求助,内心总是惭愧的。
不过她还是求助了,没说是为了接近戎老爷,而是说怀疑四爷在前楼有布置,想侧面观察观察,请三爷帮她出面去跟四爷借一间办公室,理由已经想好了——三少爷的实业屡屡出现财务贪腐问题,有些账务是不方便在事务所公开盘查的,需在家里另辟一处账房云云。
三少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月儿完全没料到此事竟闹出巨大乌龙。
翌日清晨,三少爷在客厅看报,周妈从月儿房间收拾完出来了,手上拎着一条金色的绸带,一看便是男士睡袍上的腰带。
“三爷,这根腰带配的睡袍在哪里?想给您系回去,横是没找着。”
三爷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自己的,倒不是他能记住自己有多少睡袍,只是向来不喜这种夸张的亮色系服饰,他从小相貌惊人,顶着美男子的名号长大,压根儿没想过自己是否不够年轻、或者是否不够好看,哪里需要用这种亮颜色衣服去装嫩。
可是?这是谁的?!
正在琢磨这道绿油油的难题,月儿从卧房出来了,她说已经给荷花楼打过电话了,四爷可巧在家。
三爷怀着心思和月儿出门了,月儿也心事重重,三爷与四爷有多不对付,上次的偷窥对峙中就已经见识到了,更何况四爷‘作’起来有多不可理喻她是晓得的,今日这事于她而言十分重要,断不能出什么差错。
她好声道:“三爷,等会儿万一四爷拿乔,你莫要同他一般见识。上次你们闹得有点僵,今朝多夸他两句,正好他刚发表了城防长官的职位。”
三爷让她放心,心里虽然装满那条腰带,但眼下正事要紧,回头再说不迟,说到底,他从不怀疑月儿的人品。
二人到了荷花楼,玉灯儿正拿着两件丝绸睡衣要去熨,三少爷看见那雪亮丝滑的颜色,想四爷什么时候这样骚气了?
二楼的书房没关门,传来五小姐的声音,她的一个牌友被麦兰捕房抓了,她想托四爷捞人,不过听音已经碰钉子了,四爷不唯不答应捞人,还把她数落一顿,斥她不学好,尽招些狐朋狗友。
三爷和月儿上楼后,四爷也不让座,拿起电话骂完副官又骂秘书,一看便知今天心情不好。
月儿暗叫不妙,五小姐看到他们,说:“得,今儿来的不是时候,你俩在吧,我走了!哦对了,听说三少奶奶怀孕了,恭喜三哥啊。”
扔下这个炸弹,施施然去了,全然不管后面三人是怎样的混乱。
三爷愣在原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没想到自己离家两月,这么快就成了便宜爸爸!而‘隔壁老王’此刻正悠闲地抽着事后烟,岂有此理……
四爷哪还有心思抽烟,大半截雪茄嗡咚一声从指尖滑落。
他们俩兄弟大概这半辈子的思绪都没有这么同步过:怀孕?怎么可以怀孕?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三爷望向月儿,眼神明显是想要她给自己个解释,月儿苦不堪言,现在哪里是解释的时候,她眼神示意三爷:顾及一下咱现在还在四爷的地盘!这反倒提醒了三爷,看着三爷那刀子一样射向四爷的眼神,月儿有了不详的预感。不行,她得赶紧补救。
“四……四爷亲自在家呀!”
“……”
“……四爷切过饭了伐?”
“……”
冷脸贴上热屁股,房间里死一般寂静,气压越来越低,她无措,低声对三爷道:“夸夸他好么。”
三爷恼得像个孩子!
说:“夸不出口。”
月儿尬住。
四爷终于出声:“你们来干嘛!啊!站这儿干嘛?”
秀恩爱吗?炫耀吗?人,为什么不能被骂死!
三爷抬脚就要走,月儿连忙拉住,硬着头皮说:“四爷,三爷今天来,是想跟侬借一间前楼的房……”
这时小兵麦草急匆匆跑进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