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型两块。”
四爷修长的手指按住了丝带:“米字型两块,不然免吃!”
月儿鼓着脸蛋,妥协了。
四爷看着她切蛋糕,先均匀地切成十字型,再切米字型时就开始偷奸耍滑了,故意切得歪歪扭扭,好切出两块面积大的。
四爷在旁边含笑看着,没有阻拦她,因为想起去年的这种时光。这种小奸小坏,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一时有些贪心,希望时光就这样凝固也好。
月儿没有发觉四爷的柔情蜜意,她拿起最大块的蛋糕饕餮。
四爷说:“看头发丝蹭着奶油了,你的粉绫子呢,把辫子再扎一扎吧。”
月儿这才顾得上头发,刚才在被窝里又弄散了,扎头发的粉绫子也不晓得哪里去了。她手上拿着蛋糕,作势去掀被子找,四爷连忙拦住了。
“你可别了。回头再蹭被子上,我来找吧。”他说着用没输液的那只手翻找。
月儿背过身认真地吃着。
四爷找了一番找不着,见她背对着自己,索性拿起掉在被子上的自己的睡衣绸带给她把头发拢到一块扎住了。
月儿有那么一瞬的愣怔,正要挣开,他已经扎好了,并且还扎了一个蝴蝶结形状,金黄色的,松松软软,带着细绸的丝滑光泽。
四爷道:“好好吃你的吧,你那鬼相!盒子后面还有一瓶你爱喝的蝌蚪啃蜡!”
月儿翻出那瓶coca-cola,打开喝。
四爷笑道:“也不知道谁翻译的,这么难听,叫可苦可乐也强如蝌蚪啃蜡。”
说着去床头烟筒子里单手摸出一支烟点了,靠在床头,像父亲看孩子一般,看她立在床头柜前吃蛋糕、喝‘啃腊’。
气氛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稠,月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暧昧,这样很危险,会给四爷莫名的情感暗示。这样下去,她就真的如沈妈讲的那样,是在成心勾搭四爷了!不论她自己的来意如何明确,内心如何清白,结果却是朝着……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刚才有那么一刹那的意乱情迷,就在她钻进被窝里抱住四爷的刹那,丝绸的绵滑质感触着她的脸颊,四爷的体温氤氲在她身体的周围,那一刻她才想到最近这三次来见他,他每次都穿不同的新衣,每次都华彩夺目,其实都是为了悦己者容……他无声地答应她每一次求助,无声地记着她的生日,故作冷漠的眼神里遮不住深沉的爱……
这一切都是可怕的,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软得不可思议,她甚至在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当初登报断绝关系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嫉妒,因为‘爱而不得’,因为四爷要和别人结婚……茹晓棠曾经指出了她的本心,她那时不相信,而这一刻却看到了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另一个自己,自己也是小器的,也是狭隘的,也是嫉妒心深重的,她爱上了他,不然她不会把和他过去的芥蒂完全抛诸脑后,也不会在和三爷结婚后,始终无法再找回对三爷过去的那种一见钟情的情感……
这是可怕的,她不能爱这个有两位太太的男人……
她有些无措,她得尽快离开,但戎老爷显然还在外面跟罗副官絮叨着什么。
身处的这个空间忽然变得令她局促,剩下的半块蛋糕吃不下去了。
四爷感伤的声音在耳边:“刚才有那么一刹,我差点就疯了,你抱着我,和过去一样,软软的小身子让我的心也软了下去。我在想,我怎么就把你丢了呢……”
月儿怔了一下,生硬地道:“四爷,我本来就不是你的,何谈丢了一说?还有就是四爷你不能穿一件平常一点的衣裳吗?你晓得刚才最难受的是什么吗?不是踹得有多疼,而是……而是那么疼我还得抱着一盏灯,又亮又晃眼,四爷你非得每次都来一场‘孔雀开屏’吗?我并不喜欢,也并不需要你这样郑重,我真的只是来求助,丝毫别的意图都没有,你明白你我之间的那场孽缘,也明白在那之前我已心有所属,我对你一点情分都……”
她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到气氛在结冰,她抬头向四爷看过去,四爷死神一般看着她,她登时慌乱,心中大喊救命,意识到自己太任性了,相片还没有洗印,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快的!
“四……四爷的睫毛好长呀……”
说完懵了!要死!
胡说八道!
老天爷!
“四……四爷,液体流得太快了,针眼儿疼伐,吾帮侬揉一揉伐。”
“不敢劳您三少奶奶的大驾,怕晃瞎了您的眼。”
“……”月儿支吾,“四……四爷,很甜,侬吃一块伐?”
“不吃!一盏灯而已!哪儿配得上吃蛋糕!”
月儿接不住,理亏地用黑眼睛看着四爷,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四爷说:“这盏灯幸亏有个爹,不然被小狐狸伤害,都没人给出气,我爹还在不在外面?”
说着就要唤爹出口,被月儿塞了半块蛋糕到嘴里。
强行投喂,总算堵住了四爷的嘴。
四爷吃完,说:“三少奶奶,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吃剩下的那半块!”
月儿满脸通红,恰听到戎老爷正在跟罗副官告辞,随后外面一声关门声,谢天谢地,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