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
这三位小姐比刚才那位还煎急,不等仆妇话说全,就直奔卧房而来。
月儿诧异,戎家的五小姐性格不羁、行止上不拘小节,但其他小姐们是颇有规矩的,怎样竟也冒失往卧房里来了,她说:“你们才回来吗?五小姐到处找你们。”
三位小姐扇着手绢,说:“哪里顾得上五小姐,司马那块狗皮膏药都甩不脱。”
月儿一愣,问:“今天不顺利吗?”
小姐们长吁短叹地在贵妃榻上坐下,把下午的经历讲述一番。
月儿听完,亦是吃了一惊,道:“那现在怎么办?”
七小姐一筹莫展,说:“没法子,只能先稳住他。明天这个约,必须得去赴,不能让他继续打听我姨母家的情况了,准要出事。”
月儿闻言,说不上这是机会还是麻烦,如果司马真是个难缠的色狼,那利用他调查完之后,又该如何顺利抽身离去?
但眼下调查停滞不前,她似乎也想不了那么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日且先去司马家探探再说。
她正想着,感受到七小姐打量的目光,一时疑惑,将自己从上到下检查一番,并无异状,问道:“这样子看吾作撒?”
七小姐叹息摇头:“太美!太完美!”
话毕也不解释,拄着腮帮子,自顾自做‘思想者’去了。
留月儿兀自一头雾水。
这时,奶娘打发一个小丫头进来看茶,七小姐挥挥手:“不喝不喝!出去!”
小丫头一怔,进不得,退不得。
七小姐这才意识到失态,她刚才苦思冥想,竟忘了这是在月儿房里,只当是自己的丫头大菊子进来了。
钮静文道:“瞧你,都把人家吓哑了。”
七小姐换了好声对丫头说:“你出去吧,我们不需要茶水……”
正说着,她忽然哎了一声,转头问:“静表姐,你刚才说什么?哑了?”
她并不需要钮静文答话,早已脸现惊喜,说:“有了!”
众人不解:“什么?”
七小姐兴奋地从贵妃榻上起身,拉着钮静文道:“咱们明天赴约是为了先稳住司马,但后天呢?大后天呢?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低调司马,必须想一个彻底逼退他的办法对不对?”
钮静文:“这还用说,当然啊。”
“但彻底逼退他,就必须让他觉得月儿不好,什么样的美人可能让男人退而却步?有缺憾的美人!月儿,你明天去装哑女。”
“趁早拉倒!你忘了那天月儿在戏园子说过话了?”钮静文道。
七小姐一顿,随即泄气,她是太过心急,才把这一节给忘了。
然而六小姐忽然说:“哑巴不成,结巴呢?”
众人顿住一瞬,转而皆说妙。
翌日一早司马就打来电话了,想确定一下她们是赏脸还是不赏。几位小姐正围坐在七小姐房内,对视一眼,想想司马听到月儿结巴时的表情,就忍俊不禁,还是七小姐忍着笑道:“好吧,既然七爷盛情相约,我们过去瞧瞧呗。”
挂了电话,几人继续商议今日的‘作战方案’,月儿认真听着,偶尔附和声:“侬说得好哇!”
就这么句话,一下引起了小姐们的注意。虽然月儿是要去装结巴的,但结巴不等于哑巴,横竖是要说话的,但月儿这一把细小的吴侬软语,怎么都不该是一位北平小姐的口音啊?
想到这,小姐们犯难了,之前横是没有想到这个。
小姐们和月儿相处已熟,说话本就已经无所忌讳,尤其七小姐性格又是粗枝大叶,更是不拘小节,她说:“三爷就罢了,他走南闯北口音不纯了,但你跟四少爷在一起那么久,他的北平话那么脆,你多少会几句吧,无非少说几句应付应付罢了。”
月儿摇头,“说不来呢。”
七小姐哪里晓得,四爷和她在一起的一年多,她见他就憎,因此就格外抵触北平口音,她本是语言天赋极佳,但偏生对抵触性的事物有着天然的愚笨,大概是因为真的不走心吧。
总之四爷平日和她说的话今天通是用不上,长的学不来,短的不能说,比如四爷说:‘捣什么乱!’,这不用说,肯定用不上。
比如四爷说:‘好孩子!我的儿!’这更不像话!
还有更拿不上台面的:“戎月月”!这是被窝里给她取的名字。现在想起都脸红,怎好拿出来使用。
旁边钮静文见她忽然脸子泛红,敏感地意识到她是想到了和四爷的什么过往。
钮静文不由走神,月儿对四爷的态度,她无法从月儿泛红的脸上看出,可四爷对月儿情深义重,别人不晓得,她却无意中洞察了。有一日听说罗副官要去北平公干,她有家书想捎回,便去荷花楼书房找四爷,书房门没关,远远看到四爷披着戎装坐在那里,薄暮时分的书房晦暗不明,淡淡的夕照斜穿进去,光影疏离地越过一列列影沉沉的书架,落到四爷的侧脸上,他低头用胶水细致地粘一沓照片,一点一点、慢慢地对缝,然后小心翼翼地涂上胶水,用嘴轻轻吹……样子竟比女孩子还细心,真是从来不曾想到位高权重的他也有注重琐碎的一面,敲门进去后,四爷虽然及时用文件盖住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