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接下去便是整整一夜的披荆斩棘。
昏黄的台灯下,她一遍又一遍反复演算着,不知疲倦,全神贯注,每发现算错,就立刻揉掉稿纸重新算起。
天空破晓时,地上扔满了一团一团的草稿,而她呆立桌前,那页信纸上的内容被她破译出来了。
确切地说,只有半页内容,因为阿潘给她的是七页信之中的最后一页,作为一封信的收尾环节,这页纸上只有六行数字,破译之后信息含量不大,但却让她不寒而栗——
“……包括恩师。以上这些是我去年误入救国社到今年借住戎公馆时期查到的所有内容。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师妹的背后竟有如此秘辛。只恨我目前的处境已无力守护师妹,所以必须将一切尽快告知师妹,稍后你我见面,我不确定能否有时间全盘托出,所以写了这封信以防万一,千言万语一句话——师妹快逃!今生今世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短短几行,月儿看得惊心动魄。
自己身后有什么样的秘密?师兄又是被谁抓走的?是生是死?
她透过窗户,看到奶娘拎着菜篮往弄口走去,清早的小菜更便宜更新鲜。
不要相信任何人!信中强调了三遍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日日都见的场景和人蓦然变得陌生起来。
这种状态令她神经紧绷,她一刻也等不得了了!
时辰还不到五点,她已往红宝石西点店赶去了,不论是哄是骗还是抢,她必须拿到前六页信,她必须找到自己身后的秘辛。
红宝石西点店的老板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地去应门,刚刚卸下半片门板,月儿就问西崽阿潘的家在哪。
老板见她为这点事就把他吵醒,十分窝火,没好气地告知了地址,月儿连道谢都没顾得,径直飞奔而去。
阿潘的公寓在同义里,月儿赶到时,时辰已是七点钟,沿街弄堂的铁门洞开,街上散发着豆浆油条的味道,月儿打听到76号老房子时,该房子的包租婆正拎着早点回来。
包租婆见大清早一个漂亮小姐来找自家的光棍租客,好奇心起,热情地带着月儿往阿潘租住的阁楼走去。
房子老旧,木楼梯比月儿家的响声还要大,包租婆一路上楼梯一路扬着嗓子唤‘阿潘,阿潘’,无人应声,到了阁楼门口后,包租婆几乎把门拍的震天响,里边依旧无人应声。
包租婆倒没作别想,只当是年轻人贪睡,睡的沉罢了,然而月儿却陡然紧张起来。
她几乎是毫无礼数地拼命敲起门来,引得包租婆都瞠目结舌。
“阿潘,阿潘?”
三分钟后,包租婆也紧张起来了,找来另一个拉洋车的租户把门撞开。
紧接着是包租婆的尖叫声。
阁楼的窗户洞开,阿潘倒在血泊中。
·
月儿连连后退,毫无疑问,阿潘的死源于那六页纸,他被灭口了。
窗和门形成的过堂风吹过屋内每个角落,废纸哗啦啦响得刺耳,月儿脊背发凉,大清早的天气,她却觉得阴森可怖!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澹台信中那种急切的危机感多么骇人!她背后藏着天大的秘密,只是她不知道。
包租婆在尖叫,说不可能,怎么可能,阁楼上上下下都住着人,歹徒进来杀人怎能没有一点动静。而且阿潘屋子里的五斗橱、旧衣柜悉数洞开,显然被暴力翻找过,然而楼下人却全然未觉。
巡捕很快来了,不出月儿所料,歹徒在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调查的痕迹,没有足印,没有打斗痕迹,什么都没有。阿潘注定抱恨黄泉。他昨天傍晚带着职业笑容对月儿说了一句很凉薄的话——上海滩哪天不死人呢?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应在他自己身上。
而月儿有些内疚,阿潘是被那六页信带累的,而那六页信之前已经带累了师兄。
细思恐极,她的身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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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感冒一开始没有用药,然后扛得有点重感冒
最近发烧不容易挂号,周日最早能约到周三的号
明天上午去看
今天只更出一章,特别不好意思
感冒好点后加紧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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