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听得赵锦衣道:“佛祖保佑,我的姐妹们都能遇上良人,伯母婶婶得到好女婿,阿哥阿弟们的功课都有所长进。”
黄氏顿时就感动了。
怪不得老爷子喜爱赵锦衣,瞧瞧人家小姑娘,无论何时何地,心里都装着自家人!赵锦衣想得也对,只有姐妹们得到好归宿,兄弟们做了官,这赵家的繁荣,才能长长久久的维持下去。
黄氏如此想着,忽地心念一动。
赵锦衣之前遇见申平乐打骂猫儿,到底是巧合还是上天怜爱赵家才给的征兆?假若她也让赵锦衣掌眼的话……
这种想法怎么看,都是病急乱投医。
但黄氏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再也按压不住了。
毕竟她是一个很相信因果报应的妇人。
她觉得之前赵锦绣的婚姻不顺,是因为那时,恰好远在江州的丈夫纳了一个岁数极小的小妾。
那小妾只比赵锦绣大两岁。
虽然鲁国纳妾的风气盛行,丈夫纳妾也没有什么过错。黄氏作为一个正妻,也不能有嫉妒的心思。但她却是觉得,丈夫这次,是做了一件折损阴德的事,是以大女儿的婚姻才不顺。
如此权衡下,黄氏单独见了赵锦衣。
赵锦衣的容貌虽然在赵家姑娘中不算出挑,但因着她聪明伶俐,是以一双眼睛似是充满了灵气,让人忍不住的就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黄氏当然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烦恼。
可赵锦衣开门见山:“大伯母可是为了二姐姐的婚事而烦恼?”
黄氏闻言,也不惊讶。毕竟明年赵锦衣就及笄了。选婿又是赵家的一项大事,赵锦衣聪慧,自能猜测出几分。
黄氏笑道:“连衣儿都省得了。”
赵锦衣笑吟吟的:“大伯母不用愁,待过一段日子,自会柳暗花明。”
黄氏讶然。
赵锦衣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不瞒大伯母,昨夜侄女睡得正香,忽地在梦中得到佛祖托梦,让侄女到殿中跪拜,替姐姐们祈祷。侄女依言到殿中祈祷后,回到房中再度歇下,却是在梦中得到了这么一句。”
黄氏看着赵锦衣,一颗紧绷的心就松了下来。
女儿的婚姻有了佛祖作保,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时光荏苒,一眨眼就到了今天赵家的宴会。
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黄氏与朱氏心知肚明。二人甚至在某个地方,将今日来赴宴的郎君们全都细细观察了一遍。
赵锦衣放蛇考验郎君们一事,她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春日的宴会上,出现蛇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
其实黄氏与朱氏心中早就有了人选。
之前也暗地里考察了几回。
黄氏原来是属意郑家大郎的。
虽说本朝重文轻武,武官在圣上面前并不吃香,但郑家的大女婿,无论如何都是三品的武官。
三品的武官,若是动用起人脉来,也比他们这些小官吏好用得多。
更别提,黄氏心中还藏了私。
她的丈夫做了多年的官,仍旧是个七品。若是借了女婿的东风,说不定还能在晚年再拼搏一把。
可到底又心疼女儿,不想用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去替丈夫谋前程。再说了,他不是还有好几个庶女养在膝下吗?就让他那些庶女做贡献好了。
是以在今儿,黄氏瞧见郑家大郎那懦弱的模样,便将郑家大郎给否定了。
如此胆小如鼠之人,倘若将来女儿嫁过去,受了婆母姑子的磋磨,他却不敢站出来替自己的女儿撑腰,那女儿岂不是很委屈?
不过,可真是奇了。明明她之前派到郑家打听的,说那郑家大郎是极好的,怎地今日就露出真面目来了呢?果然还是佛祖还是保佑他们赵家啊!
黄氏这么一想,更觉得二女儿的姻缘过了今日这一劫,定然会顺顺利利的。
如此一想,她对赵锦衣又慈爱了些。
相比黄氏的迫切,赵锦衣笑脸盈盈:“大伯母与婶婶不用着急,依侄女看呀,这姐姐们的婚事,宜在秋后择婿。这秋日秋高气爽的,最是适合定亲。”
怎地又变成秋后了?
若是再等到秋后,这锦华与锦云的年纪又生生被拖了几乎半年,虽然有老爷子放话在前,但她们作母亲的,可不想让女儿们过了花信期,到时候只能挑一些歪瓜裂枣的。
黄氏又要问赵锦衣,忽地听得朱氏笑吟吟道:“衣儿说得对,我们便等到秋后罢。衣儿可是累了,赶紧回去歇着。今儿婶婶出钱,让灶房专炖一只老母鸡与你。”
赵锦衣连忙摆手:“侄女尚未有功劳,怎地好意思要婶婶的赏赐。不过,侄女的确是有些困了,就这遵令下去歇着啦。”
朱氏笑道:“快快回去,瞧你眼下都有青影了。”
小姑娘是真心实意的为姐姐们着想,朱氏也是真心实意的疼惜赵锦衣。
待赵锦衣出了门,瞧不见人影了,黄氏才问:“三弟妹为何说那番话。”
朱氏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才缓缓道:“大嫂,衣儿的意思是,这一次的郎君们,大约没有适合华儿与云儿的。若是要择婿,还得等到秋闱揭榜后,咱们……榜下捉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