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南征不禁一阵胆寒。
她死了便死了，反正本就该是这副德行。
可若是执明因此也死了，那是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而且，她始终对那两颗执明的眼泪耿耿于怀。
没想到，他第一次落泪竟是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原因。
她还想着收藏一颗他的眼泪，可如果就这么交代了，哎！
执明摇了摇骷髅头，语气笃定“不是死，只是变换了生死。”
影影绰绰的建筑群落愈发的清晰，那是一座座黑色宫殿，看起来绵延不绝，隐隐的，能看到巨大的城池内有人影在穿梭往来。
“走。”执明落下一字，朝城内而去。
天空黑压压的，宫殿之间的道路错综复杂，门楣上摇晃着一盏盏血红的灯笼，也有不少商铺，与人间十分相似。
南征警惕的望着四周，与此同时，一道道饱含敌意的目光向他们诧异投来，那感觉就像在看异类入侵者。
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只有他们俩是骷髅造型……
那些人都有血有肉，虽然脸色白的吓人。
按照执明的说法……这些人应该都是死的。
满城的死尸在行走，或是已腐烂成骨骼，或是已成亡魂，想想都脊背冒凉风。
“鱼，我们赶紧抓一个合道鬼走吧。”南征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
“你能看出他们修为？”
“……让我仔细瞧瞧。”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情形就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浑浑噩噩行走的死人都停下了脚步，聚拢在一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不知是哪个发出一声尖利的大笑，随即那一张张僵硬的惨白面孔都显出疯狂的神色，一股脑朝他们涌来。
好在变为骷髅后，修为并无减退，执明连打出数道黑色光剑，光束所过处，进攻者纷纷化为齑粉，南征也跟着溜缝，挥剑猛刺，竟也斩敌不少。她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感，原来强者的滋味如此妙不可言。
一波波死鬼前赴后继，被斩杀后化成的粉末漫天飞扬，如若黑雪，飘落在他们的发上，肩头。
一切落尽后，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孤绝的伫立在几丈外。
那是一个小姑娘，面白如纸，一双大眼几乎占据半张小脸，唇色鲜红，活像一个鬼人偶。她的穿着也充满了阴间的气质，鲜红衣服配翠绿裤子，外加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哇哦。”鬼丫头发出一声赞叹，大眼睛里闪过妖异之色，啃着食指指尖，一汩鲜血顺着苍白的手指流淌着，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继续啃咬着。
执明眼眸一眯，当然这只发生在他的意识里，视觉上看去，只有两个空洞眼窝。
这鬼小孩儿竟没被斩碎，绝非乌合之众。
南征正沉浸在强者无敌的中二感中，当即挥剑就往鬼娃娃冲去，口中大喊着“受死！”
她这攻势来得毫无预兆，执明竟没来得及拦住。
只见她如离弦利箭，冲向鬼娃，凛冽剑锋直刺她心口，然而，下一瞬，她和剑竟穿过了鬼娃的身体，仿佛那娃娃只是一道幻影。
随即，南征在穿透其身的刹那，消失了。
执明怔怵在原地，因为几乎同一秒，鬼娃娃也消失了。
阴风打着旋吹过空荡荡的街，卷起黑色尘埃扑在他脸上。那些死人围在周遭，却不敢再发起攻击。
南征莫非被鬼物吃掉了？
他心底骇然，飞一般朝宫阙深入掠去，一身的骨头清脆作响。
在某处干枯的花园内，大眼睛鬼娃连蹦带跳的坐在骨亭的凳子上。
两条细瘦的腿来回摆动，心满意足的继续啃着手指，指尖已经被她咬烂了，血肉模糊，可她却分外享受。
园林中随处是凋零的花朵和枯萎的树干，给人一种极度颓败与绝望之感。
凉亭由白骨堆砌而成，经年累月的腐蚀很多骨头都变为了棕黄色。
这时，一个妖魅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不是让你抓那个死鱼么，你抓这废柴干甚。”
“有能耐你自己去抓喽，那人强得很，我可不想送死。”
鬼娃娃放下啃到一半的手指，扭头去看来人。
一袭红衣从阴影中走出，眉眼间尽是不满，“我非魂族，无法吞噬其魂魄，抓了他又有何用，不过一具死倒。”
“哼，少说的那么好听，你是打不过吧。”鬼娃娃大眼珠轱辘乱转，像是随时能从眼眶里掉出来，“都回到幽冥境了，你还穿着那身人皮做甚，很美么？”
三千寂从鼻子里一声冷笑，“总好过你穿的那张老太婆皮。”
就在这时，鬼娃娃蓦然眉心紧皱，惨白小脸变得扭曲狰狞，血淋淋的小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心窝，一抹狠厉之色浮现眼底，“你给我闭嘴！”
“怎么，镇不住她了？”三千寂嘲讽。
鬼娃娃的眉头越拧越紧，身体蜷缩着颤抖起来，从骨凳上跌落，痛苦的在地上来回打滚。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废柴，她也是合道境修为，虽然根基不稳，但灵力也算深厚。你可不要反被她吃了。”
“滚开！在这里说风凉话有何用？！还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