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能明显感觉到执明气场不对了,他这种开不起玩笑的性格,其实有点酸。
可这些毕竟是假的,得下点猛料,来点干货才行。
于是,她索性摆摆手,“拉倒吧,可别浪费时间了,不如我揍你一顿来得爽快。”说着,煞有介事的一顿,“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何事。”执明声色冷淡。
“咱们该抓点怨灵回去,将其融汇到炼制的丹药中,即是要炼亡魂,怨气必然是滋养修为之物。这漫山遍野的怨灵,索性抓些回去。”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空玻璃罐,晃了晃。
执明淡淡的扫一眼,兴致缺缺,但还是往黑幽幽的山峦走去。
黑雾张牙舞爪,南征紧跟在他身边,等待时机。
以执明的法力,对付此等怨灵如镰刀割草,他指尖一动,一缕闪耀着钻石光泽的黑色锋芒便朝黑雾袭去,转眼化作无数光球,将怨灵禁锢在球中,仿若一只只漂浮的黑色泡泡。
南征就像摘柿子一样,抬手抓住那些泡泡,将它们塞进空罐里。
攻击我,攻击我啊!
她贼溜溜的盯着不断涌来的黑雾,可它们却像是怕了执明一般,不敢靠近。
这时,终于有个胆大的怨灵飘飘悠悠的朝她过来,南征发出一声夸张到极点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一把拽过执明挡在身前,这还不算,还把他一下推进了黑雾里。
她一系列举动太迅速,执明还未缓过心神,他呆怔的站在雾气里,直直的望着南征,黑雾遮挡住他的眼眸,分辨不出神情。
半晌,他才施展法术,禁锢住这道怨灵,将黑色光球投入罐内,唇角微抿,面色无澜,只是眼底的光有些空无。
“再抓几只。”南征假装浑然不觉的道。
“不抓了。”执明说罢,就走开了。
空气似乎一下冷了好几度,执明在一块山石上坐下,望着幽暗不说话。
南征有点颓丧,堂堂一个男人哪那么容易哭的。与其在这浪费时间矫情,不如来点直接的,她突然一把揪住执明一缕头发,使劲的一扯。
执明被她扯得头一歪,险些从石头上跌下去,疼得剑眉蹙起,眸底腾起怒意。
“这也不行……我非得把你头皮扯掉了,你才能挤出两滴眼泪啊。”南征踢着石子,瞄着他道,“要不咱俩干脆游过去算了。”
执明也不搭理她,捋了把头发,掉了好几根。
“你咬舌头吧,使劲咬。”南征又建议。
“嗯。”执明面无表情,眼睛也不瞧她,只见他突然一眯双眸,随即一股鲜血从他紧闭的双唇间溢出,衬得他万分妖魅。
然而,并没有卵用……
南征投降,坚定的道,“游过去。”
可执明却坐着没动,他抿了下唇上的血,又咽了一口,然后抬手捂住了眼睛,十指用力的向内抠着。
“我艹,你疯了!”南征飞速扣住他的两只手腕,硬是把他的手给按下去。
执明的眼睑下多出两道红痕,如点墨般的眼眸中,竟盈上一层水波。
水波漫过他的瞳孔,像海水淹没礁石,最终盈满眼眶,化作两颗碧绿的珍珠,从眼角滚落到地上。
南征都看傻眼了,这不是自残么。
执明拾起那两颗珍珠,也不看她,起身往岸边走去。
“等等我呀……”南征一溜小跑跟上,执明高挑的身影已与幽暗融为一体。
不见河面上的灯火,他们只能静默等待。
“下次不带这么玩的,我都说游过去了,你还抠眼珠子……”
“不然呢,等着某日被你抠掉?”
……记仇鱼,半点玩笑开不起。
这时,遥远的黑暗中浮现起一个光点,缓缓的扩大。
“船来了!”南征有点兴奋,指着远处道。
船靠岸后,执明将剔透碧绿的珍珠递给船家,船家伸出枯瘦的手,珍珠发散出的华光照亮他深如刀割的掌纹。
“上船。”还是那沙哑机械的声音。
她和执明先后迈上船,船体吃重摇晃了两下,他们寻了个位子坐下,空间狭小,他们紧挨在一起,执明却往边上挪了挪,和她拉开一拿的距离。
船家又接了三枚从空中掉落的幽冥币,也没见他划动船桨,小船就悠悠荡荡的逆流而上。
执明侧头,望着漆黑如墨的河水,缄默的如同岩石。
南征往他身上贴了贴,用手肘捅捅他,“我是故意的,不是想把你气哭么……”
“嗯。”执明依然扭着头,“演的真好。”
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路往上游而去,两侧的景致没甚变化,黑色群山一直绵延到视线尽头,似乎无穷无尽。
四下灰蒙蒙的,让人的神志也跟着混沌起来,感觉自己似是也变成了幽魂。
视觉能见度很低,南征使劲看,也看不出前方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这时扁舟缓缓停下了,沙哑的声音响起,“到了。”
执明什么也没问,起身下船,南征急忙跟上,生怕他甩下自己。
这里和下游看起来区别不大,幽暗中似乎有一些建筑模糊的轮廓。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