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独自在那蹲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让那风吹得将滚烫的脸凉下来,才将信封藏进怀里,打算等回了院子再去打开来看。
李瑾瑜缓缓站起来呼了几口,静了下来,就见李母被众人抬了出来。
眉头一挑,她昂起头,颇觉有趣地去望众人围着一个人缓慢移动的仗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没了。
但见那胸膛还喘着气,还是不免失望。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李瑾瑜遗憾地瘪瘪嘴。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老祖宗身上,都没有在意靠着柱子站的李瑾瑜,乌泱泱一群人渐渐散了去。
李瑾瑜挑挑眉,正以为自己今晚或许可以不用挨罚时,走在人群后面的李墨儒却是停在她身边,面色沉重地看着她:“你随我来书房。”
“是。”李瑾瑜淡淡应道,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并不怕他这番阴沉的模样。
不过,既然李墨儒不打算当众责罚,亦是有意想要放过她,只是规矩让他无法容忍李瑾瑜就这样骑在位处李府最高权位的李母头上。
书房早已掌灯,亮堂堂一片,李墨儒背对着李瑾瑜,沉默了许久后才道:“我知道这些年,你没了娘,心思上总会有些问题。”
“老祖宗虽然对你颇有怨言,但在吃的穿的,并没缺你多少。”
“如今你不满家里的安排,硬是要出府嫁人,也都依了你。为何就偏偏要在定下提亲时候的日子,给老祖宗找气受?”
说到最后,李墨儒似有几分朽木不可雕的痛心。
李瑾瑜听罢,眼睛暗了下来,扯了扯嘴角:“父亲真知我娘没的这些年,我是如何过的吗?”
“父亲说吃的穿的没缺我多少,你可知到我手上的份例总缺同辈一半,可知给我衣裳总是莫名被扯出几个破洞,可知老祖宗给我分的菜里,竟能吃死一只猫?”
“父亲说我心思有问题,却不知老祖宗想方设法要害死我,天心湖一事,我不是失了心掉入水中,是被老祖宗身边几个嬷嬷绑起来,毫不留情地往湖里扔。”
李墨儒听了这话,心猛地沉下,转身狐疑地看振振有词的李瑾瑜:“确有其事?而非你为了诬陷老祖宗而编造狐言?”
李瑾瑜心下一寒,也知李母早已在李墨儒面前倒打自己一耙,生怕自己告状,轻轻笑了笑,冷静道:“女儿口说无凭,父亲亦不会信,不如趁着老祖宗正昏睡,将她的嬷嬷叫来问话。”
“我在李府无权无势无依凭,嬷嬷总不会偏袒了我。而老祖宗如今不省人事,嬷嬷也不会怕了老祖宗怪罪。”
“嬷嬷不过是下人,呵斥几回,懂得该说真话的时候还是会说的。”
李墨儒见李瑾瑜的表情冷下来,不像作假,心中的疑虑更甚,沉声吩咐一旁伺候的仆人:“快去将老祖宗身边的几个嬷嬷叫过来。”
“是。”仆人应下后,赶快跑去找人。
“你先去屏风后等着,待我问清楚你再出来。”李墨儒对李瑾瑜道。
“父亲确认完女儿是否撒谎后,可否替女儿问问,当年,娘究竟是怎么死的?”李瑾瑜毫不退让看着李墨儒,定要他答应。
李墨儒犹豫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
李瑾瑜这才依言走到屏风后面,等着真相大白的时候。
她不相信一直对自己母亲惟命是从的李墨儒能作出什么惩罚,但好歹能给这具身体苦命的娘一个清白。
“老爷吉祥。”几个熟悉的嬷嬷声音响起。
李墨儒应了一声,单刀直入:“你们可知三小姐天心湖那日为何会落水?”
几个嬷嬷没料到过去这么久的事竟再次重提:“这……”
“无妨,只需将那日真实情况说出即可。”
一个嬷嬷转了转眼珠子,谄媚笑了笑:“老爷,三小姐那日是不小心落入湖中的。”
李墨儒一眼便知嬷嬷撒谎,怒斥一声:“说实话!”
几个嬷嬷被吓得一愣,却是不敢说话。
李墨儒见她们还如木头一般呆着,沉声道:“你们几个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好好道来,若不然,即使有老祖宗护着你们,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几个嬷嬷以为李墨儒知道所有真相,如今只不过拿她们来问话,都纷纷跪下,磕头道:“老爷,这真的与我们毫无关系,我们只是听老祖宗的吩咐办事,她让把三小姐绑起来我们就绑起来,让把三小姐扔下去我们就扔下去。”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爷。”几个嬷嬷生怕将来遭罪,已经开始哭喊。
李墨儒顿时了然一切,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梅丫头当初,因何而死?”
嬷嬷们愣了愣:“梅丫头?”
一个机敏的立刻反应过来,给了她们一肘子:“梅丫头就是三小姐的娘。”
接着,那个嬷嬷想要将功补过似的,跪爬到李墨儒面前,赶紧道:“老爷,梅娘当初身子不好,难得赏莲的时候能够见到她一块出来,老祖宗就想提提她的兴致,派我们几个去逗逗她。”
“哪想不巧,梅娘禁不住吓,被几个推入水中没一会就完气了。”
本是懒懒依在屏风边的李瑾瑜顿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