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带兵赶到北疆后一个多月,刚开始联合赵信确实将芒末国的军队击退出了黎凉城,可后来不知怎的,芒末国二皇子带兵偷袭,芒末军又重新攻入,且来势汹汹,打得沈述和赵信猝不及防。最后,黎凉城失守,无奈沈述被芒末军抓了去,赵信退居黎凉城的邻城——樊城驻守。
战况报到京中时,京中的大臣们也开始慌乱起来。如今沈述被俘,芒末国便是有了谈判的筹码,但对方似乎并不屑以此要挟,仿佛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把握。确实,比起羌族一个边陲部落,芒末国同平齐一样也是实力不容小觑的大国,所以原本两国交战就胜负难分。平齐对此战事先完全没有准备,没有详尽的作战计划,所以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有官员提议调西北的沈丘之前往北疆,被赵罟一口回绝,理由就是沈丘之不能离开西北,以防羌族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后来,京中能派遣的能人都已派往北疆协助赵信,但传来的情报却还是平齐一步一步退守,连带着赵信的藩地——番岭都被芒末国占了去。赵澄在隧原却一点动静没有,朝中大臣猜测他多半被吓破了胆,待在隧原想当缩头乌龟,奈何现在没人有精力去管他。
朝中很多官员在位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慌乱得像没头的苍蝇。赵罟每日上朝没见几人在认真思考对策,他们只有无尽的猜测和抱怨,这令他感觉很不舒服。
之前王文新私下里有提议派人去邻近的各国借兵,但魏迟坚决反对,认为此举会有损平齐在诸国面前的威望,如今与芒末国的交战,正是让诸国看清平齐实力的时候,借兵就等同于自认为平齐不如芒末国,到时候也许会有更多的国家倒向芒末国,若到那时,对平齐来说将会是更加无法挽回的不利局面。
赵罟不可能看着平齐就毁在自己手里,他还没忘,与其把期望交到别人手上,不如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并且所有人都会反对的决定——他要亲自带兵去北疆击退芒末国的侵略,重振平齐国威。
“皇上,您不能这样做,您是我们平齐的一国之君,万不可去冒这个险啊。”
魏迟想起赵罟出兵西北时,自己反对是因为不信任他的能力,到最后他竟然差点拼了性命来平乱,心里早已对他刮目相看。不同于那时,魏迟现在的反对,是对于赵罟的认可,亦不想他为此冒这生命危险。
“朕知道魏大人在担忧什么,届时,朕会秘密传召十二弟回京监国,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和文新协助十二弟处理好京中事宜。”赵罟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如果,到时候朕没能回来,朕会事先写好诏书,传位于十二弟。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朕也希望不会这样。”
“皇上三思啊。”
“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听旨行事即可。”
“既然皇上已决意如此,臣也不再说了,您吩咐的事情臣必定用心完成,只是,还不知十二王爷是否值得您如此的托付。”
王文新在看人方面一向很有自己的一套见解,有时候赵罟也自愧不如。现下,王文新有此疑问也属正常,毕竟赵信年龄太小,很多事情上也缺乏经验,担此大任难免让人不放心。
“所以朕才需要你们留在京中协助,必要的时候,拿出朕给你的令牌,一切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放心,有我李栩在,皇上不会有事的,你们留在京中等我们凯旋归来就行了。”
其实,赵罟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有一点是受了红叶的影响。前几日,他在红叶的房间无意中看到了她藏在妆奁底部的皇宫地图,看得出来是红叶每次利用去他书房看书的时间一点一点记下来的,估计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凑齐了整个皇宫的地图。原来,他以为红叶不再那么敌对他,已经渐渐对他改观,最后她却还是想要离开。
他以为,就算红叶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往事,只要他对她的心不变,她还会再次感受到他的真诚,还会再次为他动心,可他忘了,他们现在身在京中,在皇宫,他是皇上。作为一个手握生杀大权却不得不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的皇上,还有什么值得让她再次动心的。即使是以前,她在意的应该也只是那个叫做伍岸的人吧,否则陈家败落那时她不会毫不犹豫就离开,而她从十堰城回来,恐怕也只是挂念他身上那个名叫伍岸的影子。
现在,他是赵罟,是平齐的皇上,永远不会再是伍岸。
从十堰城回来后,红叶和他之间永远隔着看不见的墙,他们曾多次试图去打破,可一直到最后也没能成功。他们之间永远保持着距离,红叶对他也始终恭敬客气,对,他们是皇帝与妃子之间最正常的关系,她是羌族郡主幽芫,也不再是叶幽。赵罟才觉得,那几年他竟然想不起来红叶是怎么过的,阿元说她有时候去看看落叶,有时候去赏赏荷花,好像她一直都是安静的、无言的,所以他觉得她是快乐的、幸福的。原来,这些年,她只不过都是在为了他忍耐而已,当她放下所有束缚她的东西后,她还是渴望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
所以,他害怕哪一天红叶主动提出要走,那时候他没有勇气去挽留,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他不想再一次面对这样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