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来看过,说赵罟是操劳过度加上急火攻心才会晕倒,只要好生休息便会没事的。不上朝的那几日,赵罟日思夜想的都是红叶如今在哪里、怎么样,以至于晚上做梦时竟然梦到红叶被人推下悬崖,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掉落,笑声响彻整个山谷。红叶和他说过她小时候最难忘的那段经历,便是对悬崖的恐惧,即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在和赵罟说起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害怕,那时赵罟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承诺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到那样的恐惧。而现在,他竟然没有做到,还是让她处于危险当中,他的心里满是愧疚和心痛。
纵然有那么多的猜测令赵罟难受,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件事出现却令他终于连心痛是什么感觉也逐渐感受不到了。
那天,阿元在收拾红叶的房间时,在梳妆台上平放的镜子下面找到了一封信,信封没有署名,但信是开过的,里面的信倒是还在。阿元突然想到红叶离开前一段时间的反常,心里有种隐隐的猜测,便急忙将信拿去给赵罟看。赵罟则在看过信的内容后,内心受到了重重的打击,他万不敢想的就是:红叶居然是自己决意离开的。
她在信中,说出了那个赵罟一直隐瞒着的关于落雨的死的秘密,平静而冷漠的语调,仿佛是在数不清的日夜里偷偷将悲伤一点一点化解,逐渐转变成失望。她说,她没了孩子,没了儿时最亲的伙伴,连与赵罟之间的牵绊也因落雨的死去被动摇,在这个深宫里,她再找不到阳光,找不到方向,更想不到活下去的欲望。可是,她答应过过落雨和晴青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她不得不离开这里,去寻找能活下去的地方。
文字并不多,赵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找到她对自己的不舍与留恋,好似这么多年的感情,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是梦里才有的事,在清醒间从未发生过。哪怕对他有一点的不舍,哪怕还有一点恨意,他也愿意接受。只是,这字里行间真的太冰冷,冷的让他以为她已经没有了心,没有了流动的热血,只是一个僵硬的活着的灵魂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
“之前,娘娘从雪儿那里回来后就一直精神不佳,整日里说不上几句话,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她说是天热没胃口,要是我早点发现,娘娘就不会这样离开了。”
赵罟哪里能怪阿元,他自己好像错得更多,自从红叶进宫以来,他除了满足她一切吃穿用度外,对于她的想法却逐渐很少关注。他以为,在这宫里,还有他在,他能为她遮挡住所有的风雨,她便能过得安然无忧。到底是太自信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了吗?原来,除了他以外,她还有那么多在乎的人和事,她依然只属于她自己,而永远没有一刻曾完全属于过他。
他还是错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做到完全只把她一人放在心里,他有世间决定不得不去在意和解决的无数琐事,他的身边还有那些从他还是卑微的太子一直陪着他走到现在的人,他从来没有觉得孤独,孤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始终无法完全靠近彼此,原来是他一直都想错了。
他以为,红叶这样不告而别,是在惩罚他曾经对她的忽略。
原本还有部分人在城中以及城外暗中搜寻,赵罟每日都会让人禀报进展,后来,仿佛是赌气般,他很少再过问,只是始终舍不得让他们停下来。
红叶是被水泼醒的,那一瞬间的惊吓让她习惯性地想抬起双手去挡在自己脸前面,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铁链禁锢,完全没办法动一丝一毫。她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被人绑架了,而这个地方看起来像一个牢房,周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她惊讶地想叫出声来,猛然发现自己的舌头不论如何动,没有一丝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她不能说话了。这个年头一旦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全身便不由自主因害怕而起鸡皮疙瘩。
她尝试挣扎,可她的双手派不上任何用场,连她的双脚也被铁链禁锢。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除非你能用你的脑袋砍断你的双手双脚。”
一个清亮又带点慵懒的声音响起了,红叶发誓她对这个声音熟悉,熟悉到她根本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你放心,我只是给你吃了点药,你只是暂时不能说话而已。不过,要是你最终没有接受我的意见,现在只是让你提前感受一下一个哑巴是怎么想说话又不能说话的。”
那人逐渐从黑暗的门口往红叶面前走,他每走一步,红叶的心就被揪紧一分。直到,他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红叶面前,那时,红叶差点忘了自己还要呼吸。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别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会一一告诉你。我聪明如此,并不需要你来一点一点提醒我,所以我也不想听你说一句话。”
赵灼走到红叶面前的一个木椅上坐下,但脸却朝向另一边,他始终不看红叶。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如果没有那么聪明,装傻充愣多好,偏偏要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得不说,你仍旧是我带过的人中间最笨的一个。”
赵灼又是一袭女装,只不过是他以前从未穿过的纯白色,手里还拿着一把团扇,他将团扇拿起来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