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亲自去了教坊司,晴青的房间还好好地如她生前一样。红叶之前从来没来过她的房间,现在看着房间里的所有陌生的物件,一想到它们是晴青的东西,瞬间觉得全都亲切起来。
房间里有一把琴,红叶不由自主地走到那把琴面前坐下,双手抚上琴弦,却始终没有准备弹,只是想象自己正在轻柔地抚着晴青的脸一般,一如她们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红叶和晴青总是在私下说一些阮姑的坏话,但是一次都没被发现,是因为她们有个特殊的传信方式。在教坊有一把琴,始终放在一张桌上没被拿起来过,她们把自己想写的话都放在下面,这个行为看似很危险,一旦被发现必定免不了受到责罚,可是她们竟然一次也没有被发现过。
红叶想,晴青一定不会什么话也不留就走,她被抓到时那样镇定自若,一定很早之前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她应该有话和自己说的。
红叶抱着期待,小心翼翼地抱起面前的琴,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一个信封。信封上什么也没有,红叶迫不及待放下琴,打开信封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一枝红色的干花,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红叶有点失望,她在屋里找了老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这个房间除了刚才那枝干花,全是一些寻常之物。红叶没想到,晴青竟然真的什么话也不给她留就走了,连见她一面也不愿意。
最终她还是将那枝干花带了回去,她以为那是晴青留给她的,毕竟除了她们两个,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红叶企图找出平常晴青联系她们主上的途径,问了教坊司的人晴青平日里会去哪些地方,但她们都不清楚,想来这些事晴青也必然做得很隐秘,她们不知道也正常。
令红叶想不到的是,等她从教坊司回去那天晚上,那个人竟然主动来找她了。
当时红叶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石子击打窗户的声音,红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起身去窗户那里查看,一开窗就看到对面房顶上一个坐着的身影,即使隔得远,红叶也能感觉得到他也正在看她。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在宫里也敢来找她。
不一会儿,那人从房顶跳下来,红叶眼见他要离开,立马拿了披风搭在身上就开门出去追他,一路追到了南门桥亭那边。
红叶对这个地方还有忌讳和害怕,但是她看到那人明明就从那里进去了,即使现在这里被封了,红叶想,如果就此离开必定会失了这次揭开那人真面目的机会。
尽管害怕,红叶想着自己应该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否则此人能在皇宫来去自如,这么久了却迟迟没有向自己下手。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这个地方树很多,外面借着月光勉强还能看见路,到里面路都只能模模糊糊的了。
那个身影在离红叶几步路的地方背对着她停下来了,红叶试图继续往前走。那人说话了。
“你若是再往前走,你想知道的一切,便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红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不是她在十堰城时听到的那样,怎么会不是一个人呢,红叶疑惑不解,但还是停了下来没再往前走。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晴青死了,我需要新的线人。”
“你该不会天真地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听你的话吧?”
“你不要急着拒绝,关于晴青的事情,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如果你为我做事,我会告诉你全部。”
“还有什么?不就是你强迫她害我吗?”
“你真的以为是我强迫她?我的人,我从来不强迫,都是她们自愿为我做事。”
红叶才不相信晴青是自愿的,即使他没有武力上强迫,也应该是用其他事情威胁她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把事情办好,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对了,你今晚偷偷与我见面,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你威胁我?”
“不管怎样,你和他之间都不可能抛开你的这层身份,所以之前的事情我也是为你着想。他现在相信你,不代表今后会一直相信你。人心是会变的,难保哪一天他不会以奸细之名杀了你。”
“你忍我到现在,恐怕也是看上我如今的身份吧,怎么,如果他不相信我,我对你来说又有什么价值?主上?你不会如此糊涂吧?”
红叶考虑了一下自己与面前的人的距离,她实在想知道一直以来无情地操控着她们命运的人到底是谁。她决定在对方接下来开口说话放松警惕时,用尽全力跑过去扯下他的面巾。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答应还是……”
红叶做到了,用赵罟教她的武艺,她扯下了那人的面巾。那人明显愣住了,转头看向红叶,红叶也随即呆住了。
“陈小姐?”
陈月宁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便立马跳上前面的屋顶,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红叶怎么也没想到是陈月宁,她不是和一个秀才私奔了吗,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还假扮主上。她怎么会是那边的人,以前她还救过自己的,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的。
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