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书生还是权贵子弟,都不会将金钱的欲望写在脸上。
可姜晚倾又说错了吗?不,她不仅对,还说到了这世界的残酷。
万孚之说不出话。
而姜晚倾看着万孚之语塞的模样,又微笑着:“您万大庄主,要是没钱,穷一点,就会为钱奔波,估计也没那么闲去迫害别的国家、别的人,你就是太有钱所以太闲了,你难道没发现,我现在这是在帮你吗。”
万孚之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秦怡也算是我的侄女了,说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你直接给钱吧。”
姜晚倾就好像听不懂万孚之的暗讽似的。
万孚之冷笑:“那你能不能让我起来说话。”
“不行,我喜欢你跪着跟我说话。”姜晚倾眨了眨眼,嘴角笑容更大,她上下扫了一眼万孚
之,又接着说,“而且我看你的模样,似乎是不想给钱。”
万孚之仿佛被人戳中了想法,深呼吸,想了想,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好了,但是四十万两这真的太多了,
莫说是我,就算是林府,掏光了家底,估计也就这么多钱了,就算是当今的国库,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也难。
你突然间要我给这么多钱,这不是难为我吗?”
他声音一顿,想了一下,最后只能忍痛说:“这样吧,我给你十万两,十万两这也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姜晚倾听着,却是笑出声:“万达庄主,您这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在打发要饭的呢。”
万孚之脸色一变:“十万两你难道还觉得少吗?”
“当然少。”姜晚倾的笑模样一收,疾言厉色,眸底充斥着浓浓的狠意,“这点钱,只够发抚恤金跟填补寅朝国库因为战争损失的金钱,根本就不够修复如幻城。
就算现在如幻城就停止战争,那如幻城的百姓难道就不需要生活的吗?他们就活该受着因为你而变成废墟的城,穷困潦倒几辈子?”
万孚之猛的一僵,说不出话。
而旁边的暗卫以及红玉,他们在听到这些,心如刀割,为自己的同伴担忧跟心痛,而在看着万孚之时,他们憎恨又带着杀意。
万孚之最后闷闷说:“……我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说的,就是你能拿得出的数字,并且我还十分体贴地给你留了富余的呢,足够你带着孩子跟秦怡生活了,当然,挥金如土是不可能了。”
姜晚倾继续微笑,看着似乎很和善,“我说过,战争后的修复需要一大笔资金,而你来出这一笔资金再好不过,也顺便修复一下你跟妻女的关系。
你想一想,若是你的女儿长大了之后,知道自己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那么多同胞,得多寒心啊,她会以你这个父亲为耻的。”
万孚之呼吸一窒,心开
始抽疼了起来。
这是任何一个父亲所不想经历的,谁都想自己的儿女以自己为荣。
最后,他咬牙说:“不会的,只要我的孩子生活在南燕,她就不会以我为耻。”
只要孩子对寅朝这个国家没感情,那就不会。
姜晚倾笑了,笑他自欺欺人:“你觉得秦怡还会留在南燕生活吗?”
万孚之僵住,倏地抬头,气冲冲地对姜晚倾吼道:“你说过的,只要我平复了这场战役,你就会让秦怡跟我走。”
“我从未阻拦过秦怡不跟你离开,是她自己来投靠我、待在我这里的,你应该也是能看出来,若是你平定这场战役,秦怡或许会原谅你,但是这道伤痕永远都在,你觉得你们还能像从前那般琴瑟和鸣吗?”
姜晚倾冷静地陈述着事实,“再加上林翠芝的这一出,加深了秦怡心里的愧疚跟羞耻。
万孚之,你要明白,隔在你跟秦怡之间的,不再是什么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第三者,你哄一哄就能过去的,而是国仇家恨,那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话音,她顿了一下,再次提醒万孚之:“你别忘了,凤秦怡姓凤,她是皇室凤族的人,她跟寻常的平民百姓不一样。”
万孚之听到后面,已经慌了。
他之前抱着只要自己平定战乱的想法秦怡就会跟他回去,他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
可他忘了,如姜晚倾所说,他们的感情也已经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裂痕,不是说放下就放下,原谅就原谅。
姜晚倾知道她是想通了,又继续说,“话我就先给你放到这儿了,不过这钱我也不是白拿你的,我可以给你一张进入寅朝的通行证。
给你一次来去寅朝自如的机会,当然,只能你一个人,你的其他心腹侍卫,是带不过去了。”
这是姜晚倾对他最后的仁慈。
或者说,他若是能劝说秦怡彻底原谅他,这笔钱倒是也不用花。
可是……
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