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这些的?”姜晚倾倏地地掀眸。
她久居楠木山庄,而楠木山庄又全都是万孚之的人,即便山庄的人都知道凤秦怡在万孚之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他们尊敬凤秦怡,这一切都是因为万孚之深爱凤秦怡罢了。
那些人怎么可能敢对万孚之阳奉阴违,就算是江湖侠客到楠木山庄住宿,南燕的人,又怎会如此清楚寅朝的事情。
连死了多少人,留守的妇女孩子有多悲惨都知道。
凤秦怡没有起疑,抹着眼泪说:“这是一位刚从寅朝回来的商人告诉我的,他刚好经过如幻城,
我从他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而后来,我又偷听到了孚之跟手底下的人说起此事……”
直到现在凤秦怡还是不想相信,她的丈夫竟然这么对她的国家、同胞这么残忍。
若是只有那个客人的片面之词,她固然是不会相信的,可是偏偏的……她又偷听到了万孚之跟底下人的对话。
姜晚倾并没有立即回话,沉默一瞬。
寅朝跟南燕的关系,紧张了数十年,虽说因为国家的关系,两国几乎没有贸易往来,但也不可能是完全杜绝商业来往。
的确,是有南燕的人在寅朝行商,但也绝对不多,可为什么就这么凑巧的,这个商人偏经过了如幻城,后来,也偏偏在楠木山庄
住下了呢。
要知道,这楠木山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楠木山庄接待客人的宗旨有两条,一、地位、富贵,必须有一个。
二、那就是必须底细清楚。
而且,能居住在楠木山庄的人必定不是小角色,此人怎会如此糊涂跟凤秦怡说这些。
南燕的人可都是知道,楠木山庄的庄主,娶了一个寅朝的女子当妻子。
姜晚倾觉得这个商人并不简单,一定是有人可以安排进来的。
一下子,她忽然就想到了凤南靖。
凤南靖可能是把这个商人收买了,否则,这个南燕人,怎么敢得罪楠木山庄,当然是有人给他想好了退路。
杀人诛心,前者是皮肉,后者是心灵,且更煎熬。
凤南靖这一招,还挺狠的。
她抬目看了一眼仍旧因为内疚而泪流满面的凤秦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凤秦怡是被误伤的,可这件事,并非是捏造,而是事实。
这一招虽然阴险,但既不伤风败俗,也没有动用武力,凤南靖以另一种方式,让万孚之自食恶果。
姜晚倾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搬去我那儿住吧,我那边虽然只是个四合院,但客房还是有的,能住得下你。
等你把孩子生完之后,我就让人你送你回寅朝。”
她顿了顿,又说,“我跟南平王府的关系不错
,想必义父义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能重新接纳你的。”
凤秦怡听闻却是摇头,自责不已,不断地呢喃着:“不……我不配,我不配让你劳心伤神,更不配再入皇室的族谱,享受着朝廷给我的优待……”
其实还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姜晚倾,那就是她看到了那些夫人写给佛祖的血书。
那个商人,就是替她们将血书从寅朝带回南燕的菩萨庙里烧掉的,以此赚钱。
因为他们听说,南燕的菩萨庙很灵,求子得子,求财得财,求平安尤其管用。
可寅朝到南燕,有千里之远,仅仅也就那么一封血书,竟然要收二两银子那么多。
许多穷苦人家,半年都未必能赚得了这么多,可他们为了求自己丈夫、儿子能平安回家,竟然一下子就花了那么多钱。
凤秦怡有看过那些血书,字字泣血,她心如刀割,难过又愧疚,乃甚至最后动了胎气。
后来,在胎气稍微稳固之后,她不顾自己身怀六甲地下山来找姜晚倾,她想回家。
当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背着她做了么多龌龊事之后,凤秦怡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离开这个男人、还有这个国家。
她留在南燕,是为了万孚之,如今万孚之让她寒心,那她也没有任何要留下来的必要了。
这是凤秦怡当时的想法,她当时只
是恨万孚之,却忘了自己也是一个罪人。
她到底是嫁给了伤害她国家的人儿啊,还怀了孕,在百里说了那番话之后,她也才后知后觉,自己也是有罪的。
凤秦怡没有脸寻找姜晚倾的帮忙,但又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她只能先打工挣路费回去。
其实若不是因为不能给自己的国家对丢脸,她甚至都想沿路乞讨回去了。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待。
这就是凤秦怡,一根筋又性子刚烈,却又是最有勇气的。
“好了,你别说了。”姜晚倾深呼吸,温柔地看着她,勾了勾唇说,
“你在南燕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万孚之,可是你却能够为了自己的同胞跟国家,可以摒弃这个依靠。
自身独立,不要他的一点帮助,如你这般果敢的女人,怎么就有罪了。
不要随随便便的把自己带入有罪的角色,你若是真的绝对愧疚,那不如等回到寅朝之后,多做善事,布施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