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好衣料的,因为不好带着跑,就都割一块,拿回去给他母亲。”
他继续道:“你说巧不巧,这个大盗被抓的时候,家里就有你们御史府丢的东西,证明了他偷过你家,你那缂丝锦又千金不换,他怎么可能不割。”
顾怜幽点点头:“难怪。”
但她又觉得不对:“他偷过我的缂丝锦也只是有嫌疑,不能完全证明我和这个案子无关,为什么这么快就放了我?”
昼轻舟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云薄做了伪证,证明你当夜在家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廷尉和左平都认为,如果你要行刺,怎么可能穿这么贵的衣服去,怎么可能自己亲自去,还留下这么明显的证物,恐怕栽赃嫁祸都更可信一点。”
“难怪这么快就出来了。”顾怜幽却是垂眸笑笑。
昼轻舟递给她一件外衣,顾怜幽披上之后。
顷刻之间,她忽然道:“你的夙愿是什么?”
她的声音如珠玉落地。
空气刹那间凝滞了。
昼轻舟背脊微僵:“还是瞒不过你。”
顾怜幽认真道:“你送我朱雀簪,有意暗示我身世,可前世你说了那么多秘密,都没有提到这个,恐怕你不是在现实中知道的,而是在夙梦里查到的,而且——”
她垂眸看他的手:“你没了女阁的印记。再有,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你答应帮我,答应得太容易,我本来准备了很多,可我只是刚说要帮太子登基,你便毫不犹豫答应。”
她缓缓抬眸看他的眼睛:“但以你如履薄冰的处境,不该这么轻易答应。”
昼轻舟也看着她,眼神温柔:“可我没有害你的意思。”
顾怜幽的眸中清光悠悠如水:“我知道。”
二人眸光交接,却是会心一笑。
顾怜幽轻声道:“所以可以告诉我,你的夙愿是什么吗?”
她的眸光轻缓,只是一个朋友的语气,并不是质问。
昼轻舟的脸上虽没有笑意,却轻松自在,眉头舒展,嘴角放松。
他缓缓道:“是成为男子。”
顾怜幽一滞。
昼轻舟定定看着她:“所以,现在在你面前的,其实是男人。”
顾怜幽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回忆起他没了女阁印记,她那夜借醉试探,也找不到一点女子特征,一觉醒来,她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微微诧异道:“夙梦还能这么用?”
昼轻舟勾了勾嘴角:“还有很多好玩的用法,你想不想试一试?”
顾怜幽好奇道:“是什么?”
—
昼轻舟带着她到街上,街上人声鼎沸,路上的小摊井然有序,人流如织,叫卖声的歌谣动听。
昼轻舟站在了路边一个小摊子前,顾怜幽也被吸引,看向摊子上一个满是漏洞的酒杯,好奇道:“大娘,你这杯子满是孔洞,虽然好看,可如何盛水呢?”
大娘咧开嘴笑起来:“姑娘,这是玲珑瓷。”
大娘说着,从身后箱子里拿出一个壶,往镂空瓷杯中倒水,而水流如注,漫过镂空的各个孔洞,竟丝毫不漏。
顾怜幽微惊。
大娘见眼前这漂亮的姑娘微微惊讶的样子,笑得眼睛只留下一条缝。
顾怜幽从大娘手里接过杯子,左看右看:“竟然一点都不漏。”
她用手去碰那个镂空的地方,却碰到了若有似无的壁垒,她好奇道:“是用了琉璃来填补?”
可是琉璃怎么能如此天衣无缝嵌入,而且完全没有杂质,这样的杯子恐怕百两也不为过,怎么会在街上这样卖。
大娘笑着道:“这是玲珑釉,在瓷器坯体上打上孔,镂空造成图案,再刷上玲珑釉,放进炉子里烧,烧出来就是透明的,这还是翡翠玲珑釉呢,夜里一看,还能看见图案发光。”
顾怜幽好奇道:“那这玲珑釉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娘笑道:“这哪能告诉姑娘,这可是看家吃饭的本事,姑娘别为难我一个老婆子。”
顾怜幽也意识到了,轻轻一笑:“一时间忘了。”
她把那只杯子放回去:“大娘,这套我要了。”
大娘喜上眉梢,把东西包好交给昼轻舟的侍从。
二两银子一套。
买一套都够她全家吃半年了。
顾怜幽虽然不懂为什么昼轻舟要带她来市集,但却毫无停留跟着他。
一路上的东西,却让她连连惊讶,有许多她没看过的东西,小到绒花点翠,草油面膏,大到灯山勾栏。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新东西。
她好像忽然就懂了昼轻舟的意思,停住脚步看向昼轻舟。
昼轻舟站在人流之中,长身玉立,眸光潋滟:“梦里的物事出现时间是错乱的,就像是你梦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梦的细节里出现的其他东西,也很有可能是你小时候没出现过的。”
“你甚至能看到二十年后的东西,只是因为你之前没有关注过,忽略了而已,而这些东西出现的年份,取决于这个梦的主人见过的上限。”
顾怜幽追问道:“所以,夙梦里不会出现记忆中没出现过的东西,所有东西都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