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在此地,千万别动弹。”他面对前方的树林,低声道。
在他的眼里,前方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林,枝叶轻轻摇动。但他知道,对方就在跟前。
“若是有人来到附近,莫要惊慌。”他平静地道,“你身上披着遁形甲,他们看不到你,也闻不到你的气息,只要你不发出声响,他们便发现不了你。”
“不要去……会死的……”她咬紧关,从嘴里挤出弱不可闻的六个字。
他竖起右手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转过身,赴死一般朝庄园走去。
他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庄园门口的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他手中的匕首,只一招便被击落在地。
他胡乱挥动着拳脚,毫无章法,三两下便被黑衣人制住。
他还在奋力挣扎,方脸男子托起他的下巴,他猛地甩头,一口咬住方脸男子右手。
方脸男子气急败坏地将右手从他嘴里抽出,接着做了个手势,黑衣人将他推入尸群,阴尸们嘶吼着一拥而上。他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阴尸撕扯吞噬,连残肢断臂都未留下。
她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沾湿了衣襟。
她将下唇咬出了血,硬生生忍住,没发出半点声响。
一大群阴尸从距她半步之遥的地方走过,浓烈的腐臭味传入她的鼻中,她将发出一半的干呕憋了回去。
似乎是听见了干呕声,一只阴尸停下脚步,朝她走来,离她越来越近。
阴尸的脸贴了过来,离她的脸仅有寸许。她清清楚楚看见了阴尸灰白色的眸子。
她吓得浑身酸软,几乎瘫倒在地。
就在她脑中紧绷的弦即将断裂的那一刻,阴尸转过身,走远了。
她看着尸群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悲伤和忧惧令她身心俱疲,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再次睁开双眼,她对上了方脸男子那双邪气的眼睛,对方仿佛发现猎物的猎手一般,掀起她披着的遁形甲,诡笑着叫道:“原来你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了!”
“啊!!!!啊!!!!”张三尖叫着坐起身,她挥起拳头对着空气打了一通,直到母亲的呼唤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阿三,阿三,别怕,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张翠花坐在床边,柔声宽慰着女儿。
听到母亲的声音,张三心神稍定。她在黑暗中摸索起来,终于摸到了火折子,颤抖着双手点燃了床边椿木凳上的桐油灯。
随着灯光亮起,张三眼中的惊惧之色褪去。她掀开被子,秋凉已起,她的被褥却被冷汗浸透。
“还是梦见那天的事么?”张翠花慈爱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轻声问道。
“嗯。”张三将脸上的泪痕抹干,点了点头。
张翠花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远处响起了“咚……咚,咚”的梆子声。
“天~寒~地~冻~”更夫的喊声由远及近传来。
“四更天而已,再睡个回笼觉吧。”张翠花道。
“不了,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早点起来干活。”张三边穿衣服边说道。
张翠花看着女儿穿好衣裳走出卧房,眼中露出担忧之色。
睡前发的面团已醒好,张三给面团排好气,又剁起肉馅来。
鱼鳞已刮净,内脏也已掏出,她用刀将鱼茸从大骨上刮下,放入盆中舂成泥,打了鸡蛋进去,拌入葱姜水和料酒,又加上盐和自己早就调配好的秘制佐料,拌匀之后沿着盆壁搅动,打上劲。此时,一旁的粉丝也已泡软。张三将粉丝细细切碎,与鱼肉泥拌在一起。
调好馅料,时间尚早,张三将昨晚吃剩下的饭菜在灶上胡乱热了热,扒了几口。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阿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半夜睡醒了,干脆起来干活呗。”张三将嘴里的饭菜吞下,说道。
“你出门越来越早了,”阿伟嘟着嘴,语气中带着些不满,“都没人跟我玩。”
“没空,忙着呢。”张三扒完最后一口饭,有点不耐烦。
她抬起头,瞧见阿伟的圆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语气软了下来,道:“寅时便有人起床上街了,我早些出摊,也能早些回来。”
“呔!”院子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张三!张三你起来了?”
张三一个激灵,推起小车,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张三推着小车来到东街口。此时天将亮未亮,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摊主搓着手跺着脚,街上说不出的冷清。
张三支起摊,洗好手,把面团分出一块搓成长条,下成一个个剂子,把剂子压平,左推右拉,擀起面皮来。
擀完面皮,张三把勺子沾湿,舀起包子馅,包进面皮里。
“哟,小阿三今天起得这么早呢?”前方爽朗的声音响起。张三抬起头,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她眼前。男子神情跳脱,形貌颇为周正,身上的灰布长衫洗得有些发白,鞋履在左足尖的大脚趾处赫然有个大洞。他左手拎着小马扎,右手握着一根竹竿,竹竿顶部的幡旆上书“仙人指路”四字——男子和年龄和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