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郑玉山拉着黄才月一大清早就出了门,说要请她吃最好吃的汆丸子。
大街上热闹依旧,人们赶着牲畜车、提着篮子,有的卖、有的买,各种腔调的叫卖声穿插在一起,像是一出古怪却异常吵闹的戏。
郑玉山在黄才月身前蹦跳着,看样子心情不错,他一会儿在这个摊位上挑挑选选,一会儿又在那个摊位上跟老板掰扯两句,黄才月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样无忧无虑的人。
正逛着大街,忽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让开!让开!”
黄才月回头一看,就见一队执矛士兵急匆匆走过来,叫喊声正是从为首那位将领嘴里发出来的。
眼看士兵们就要冲向自己,黄才月便侧身一闪,躲了过去。
看着士兵们的背影,郑玉山解释道:“咱们这儿常年有军队驻守,汉人蒙古人都有。”
黄才月见郑玉山的表情很平淡,而且身边的摊贩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看样子这种场景在这里已是稀松平常了。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忽然又有声音从身后传来,而这一次,伴随着叫喊声的,还有马蹄声。
两人马上闪到一旁,怔怔地看着一队蒙古骑士疾驰而过。
“哎,估计真的闹反贼,连蒙古人都出动了。”郑玉山说道。
黄才月难得看见一回马,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又走了一会儿后,黄才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劫匪啊?”
“急什么,这不是还不到约定的时间吗?这会儿就算我出去了也见不到他们。”
“我都在你们家住了三天了,总不能老这么住下去吧。”两人年纪相仿,兴趣也大致相同,所以说起话来黄才月也随便了许多。
“嗨,那有什么啊!你要是愿意,一直住下去都没问题。”
“哼,说得轻巧,就算你答应,在你家白吃白喝的,你爹也不会答应的。”
“切,我爹有的是钱,一点儿吃喝算不上什么。”
“唉?对了,你爹是做什么生意的啊?怎么老不见他的人呢?”
“我爹?我爹什么生意都做,他给蒙古人运马,给衙门运粮,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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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赤干不了的活儿,他都干。”
“那不是跟站赤一样?”
郑玉山闻言嘿嘿一笑,“是一样,但也不一样!站赤的活儿都是明面上的,一笔出去一笔进来,都得记得明明白白的,要是有了差错,蒙古人一查,吃官司不说,说不定还会掉脑袋。但是到了我爹这儿就不一样了,出货的多计一点儿,收货的少拿一点儿,账却是明面儿上的账,这样一来,上家下家就都有赚头,蒙古人也查不到我爹这儿,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
“为啥蒙古人查不到你爹这儿呢?”黄才月问道。
郑玉山又是嘿嘿一笑,他伸出右手,大拇指搭在食指上搓了搓,“还不是因为这个!”
黄才月“噢”了一声,马上明白了。
现如今连灾粮都有人敢打主意,就更别说其他的买卖了,郑家如果勾结上官府,在一些大宗货物上做点儿手脚,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黄才月正想着,郑玉山忽然将脑袋凑过来,说道:“说白了啊,我爹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我不喜欢那一套。”
黄才月笑了笑,“所以你就想出去当劫匪?”
郑玉山瞪了黄才月一眼,怨道:“他们劫富济贫怎么能算劫匪呢!要这么说你把我从官兵手里救下来,不也是乱臣贼子?!”
“跟你说笑呢,还生气了,真是的。再说了,你也不怕他们哪一天劫富劫到你爹的头上。”
哪儿知道郑玉山却丝毫不在乎,笑道:“你以为我爹是白痴呢!他干这个买卖,没点儿硬底子,能干得好?!实话跟你说,我家光护院就有十多个人,平时押运货物的武士多的不说,百八十个还是有的。”
看着郑玉山信心满满的样子,黄才月心想这郑玉山也不过就是个公子哥儿——口口声声劫富济贫,轮到自个儿家了,他就搬出护院和武士。说到底,他就只是想劫别人的富,自己家的那还得是自己的。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汆丸子店,老板跟郑玉山很熟络,一见面马上迎了出来。
“哎呀,郑大公子,这几天哪儿去了,怎么老不见人啊?”老板将二人领至里屋,殷勤地笑道。
“嗨,家里来了两位朋友,就没顾得上你这儿。”
“噢,是吗?那这位就是朋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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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郑大公子风流倜傥,连交个朋友都这样气宇不凡,真是好生让人羡慕啊!”
郑玉山似乎很享受,大笑道:“哈哈哈哈,老板说话就是好听,行了,老样子,给上两份儿。”
“得勒!”老板一声吆喝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给两人端来满满一大桌子各种小吃。
等老板上完了菜,黄才月才发现这吃的哪儿是什么汆丸子啊,根本就是酒宴嘛!难怪郑玉山说是最好吃的汆丸子,配上这么多小吃小菜,那不好吃才怪!
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山南海北地聊着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