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时候，眼里像是盛着星河，仿佛春风化雨，叫人看了就觉得慰贴。
这一会儿唇角落了下来，眸光就显出了几分锋利，看得谢清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我是谢府长房嫡女，又接近及笄的年纪，什么倾慕不倾慕的，让外头的夫人小姐听了，岂不是有损我的闺誉？连带着整个谢府的女子，都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
苏辞正色道：“清儿妹妹定是听岔了，我当时确实只是为了帮三妹妹在河边找东西罢了。”
“再说，”她眸光一转，“三皇子是临时来修文院，和几位士子探讨书画，我如何会提前知道？莫非是三皇子给我们谢府下了帖子？”
谢清昶正欲不服气地辩解几句，忽然听见谢老夫人一声厉喝：“清儿，住嘴！”
她吓了一跳，这还是谢老夫人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
苏辞的唇角微微上扬。
她就知道，谢清昶尚且稚嫩，谢老夫人却是经历了数十年摸爬滚打的，自然能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当今皇上尚健在，最是忌讳皇子和大臣间私下勾结。
谢度在北疆，自然不会受到怀疑，谢家二房和三房却都是在朝中做事的。
三皇子好端端地给谢府下什么帖子，谈什么，夺嫡之事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保证家里面没有天子的眼线，万一这话让皇帝听去了……
谢老夫人眉头一拧，果决地道：“韫丫头说得对，不过是场小误会罢了。”
“倒是你，”她看着谢清昶，不喜地道，“听风就是雨的，我们谢府的姑娘，怎么能是这么个性子，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导的。”
谢清昶被说得面红耳赤，她什么时候这般丢脸过，索性将帐全记在了苏辞的头上，心里对苏辞的怨念更深了一层。
“当时事出突然，周遭嘈杂，三妹妹必然吓得不轻，话没说清楚，清儿妹妹听岔了也是正常的，祖母就别再责怪她了。”苏辞微微一笑。
从始至终，她都保持着超乎寻常的冷静。好像落水的人不是她，被冠上花痴名声的人也不是她。不慌不忙，不卑不亢，所有的情绪都很好地掩藏在了温和浅笑的外表之下，这才是京中贵女该有的气度。
谢老夫人轻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道：“好好和你姐姐学学。”
谢清昶紧咬着牙，低头应是。
“你们都是谢府的姑娘，应该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懂吗？”谢老夫人说得漫不经心，谢清昶却听得心中一凛。
她听得出，这是在警告。
苏辞点头轻笑：“祖母教训得对，阿韫会好好对待清儿妹妹的。”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谢清昶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强笑道：“清儿知道了。”
谢清昶发现，今日的谢宛央好像特别爱笑。
那笑容清清浅浅的，看起来十分清纯温柔，又夹杂着些漫不经心，再延伸一些，就是极端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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