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深深明白,介入孟府这件案子是很棘手的,一个弄不好就会惹火上身,要是再为此开罪国舅爷,引皇上猜忌,至君臣生隙,那后果……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要报恩而至将军的安危于不顾。
次日清晨,小烛在两名将军亲卫的护送下进了庆壤县城。
这座小城,因为毗邻赫赫有名的北路大军驻扎地,既安全又热闹,城中百姓丰衣足食淳朴善良,是个很容易叫人产生舒适感的地方。
今日的街道喧嚣尘上,越往城中走,人流越多,叫卖年货的摊位也越多。
各个地方的年货其实大同小异,不过因为季节气候等因素的影响有时会呈现出一些具有地域色彩的独到之处。
小烛看见不少摊位上都摆着虎头帽、虎头靴,这些东西在南诏不是没有,但都是给稚龄孩童准备的,用料比较薄;可在这里,不但有卖给孩子的,更有卖给成人的。孩子的虎头靴帽以纯白皮毛为主,而用作成人的皮毛则大多颜色深沉,棉絮极厚,针脚细密,样式繁多,想来这些应景的衣饰不仅讲究美观,御寒效果也不差。
“姑娘若喜欢,就去挑一个吧。”叫阿权的亲卫边说便从腰带上解下他的钱袋子。
小烛连连摆手说不用。
她又不是出来逛街的,再说她一个一穷二白兜里连丁点子儿都没有的人,怎好拿人家的财物给自己买东西。
“不妨事。今天是小年,选个称心的就当在下送给姑娘的节日礼物。如果姑娘实在过意不去,等回到大营,在下可以找文校尉讨银子去。”
文渊平素与他最为交好,讨银子的说法肯定玩笑成分居多,小烛还不至于单纯到信以为真,遂坚定地拒绝之。
阿权便不再勉强。
前行的路上,小烛没心思再看光景,她想到去年的小年,将军正好抵京,今年却叫她的事给耽误了。
不仅如此,小年一过就是新年,这么短的时间,将军就算即刻启程也不一定能赶在年前回去,难道将军大人要沦落到在军营里过年了吗?
这可怎么办才好!
前愁新忧,搅得她欲哭无泪。
阿权他们先带着她去了间医馆。
小烛看眼横在门梁上的招牌,不解地问:“不是去客栈吗?怎么来医馆了?莫非孟小姐伤情有变?”
“姑娘勿需挂心,孟家小姐现在有骆军医照看,还在客栈里养伤。”阿权几日前曾参与过救援行动,对孟府之事了解甚多,是以对小烛的疑惑有问必答。
说完孟馨,阿权把不赞同的目光放到她身上:“倒是小烛姑娘你,有伤在身也不说,将军为此忧心,特命卑职带你来医馆看伤,若无大碍,再带你去见孟小姐。”
将军为她忧心?
她怎么看不出来?昨天支使她干了一天的活,研墨、奉茶、布菜……随侍在旁。
哦,对了,除了停了她上灶这一项,说是不想招来更多抱怨的声浪,就凑合着继续吃伙夫营送来的饭食。
要不是晚上说起孟家祸事闹的不欢而散,搞不好还要她守夜呢!
小烛不置可否,自己是个丫环命,从不肖想能变是小姐身,受点伤实不算什么,阿权要不提,她都快忘了腹间的瘀痕了。
“我不过被那霍兰弋踢了一脚,哪就娇气到寻医问药的程度,咱们还是先去看孟小姐吧。”
“什么?那厮踢你?走走走,快些进去。”阿权不由分说推她入内。
医馆掌柜看到有客到,赶紧迎出来说:“军爷大驾光临,可是身体有哪里不痛快?”
阿权两人此番出门虽着便装,但脚上穿得仍是军靴。做掌柜的久了,眼神练得比一般人精,一眼便看出他级别不低,因此表现的更加殷勤。
阿权拱手道:“在下是骆军医介绍来的。”
“骆庭昨日是有书信一封,可……”掌柜越过他打量后头的小烛,“可信中所述伤者是一位姑娘。”
“正是这位姑娘。”阿权顺势把她推到身前,“骆军医说贵馆有位女大夫,术精岐黄杏林春满,因此特来拜会。”
“君爷谬赞!”掌柜禁不住多看小烛两眼。
他们医馆的女大夫,是骆庭年轻时拜师从医同一门下的师妹,前几年突然来庆壤寻他,想是遭了什么大难,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后来在骆庭的帮助下进入医馆谋了份差事才算有个容身之处。
在北苍,女战士不少,女大夫可真不多。本来大家对她没什么印象,但自从骆庭和庆壤城其他几个懂医之人征召入伍做了军医后,城内的医者骤然减少。
有一次,城中一位富户家的老夫人患了伤风,又因年事偏高病症加剧。当时医馆人手不足,情急之下就派了骆庭的师妹过去诊治。
掌柜放心不下,随着一块去的,心想,若是应付不来,他好歹能帮着圆滑几句,也好腾出时间另寻坐馆大夫过来。
岂料,骆庭的师妹从容不迫,不但治好了老夫人的病,还哄得老人家十分开心,从此指名要她定期上门调理身子。
掌柜因此心生一计,再有哪家夫人小姐头疼脑热,就让骆庭师妹过去看诊。女病患和女大夫之间更好沟通,几个来回,她就在庆壤城内打出了名号。
后